麻烦
玄夜走后夙月又在这临瑞城里溜达了一会儿,只是再也没带着面具,兴许是心中的期待已经得到了满足。
夙月看着临瑞城里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心里竟很是羡慕。
至于方才遇到的那个男子,她自然不会以为和他会有什么结果。
他之于夙月不过是稍纵即逝的烟火罢了。
就像是所有年轻的女子,遇到了一个外貌英俊的男子,心中难免会泛起层层涟漪,可日子久了,自然就会忘记了。
大风国好玩的东西很多,尤其是这临瑞城里,更是目不暇接。
夙月在乡下呆久了,又没有出过远门,自然是什么都没见过,对临瑞城里的一切都感觉十分新鲜,她便肆无忌惮的到处乱转,一时竟忘了时辰。
待到灯火阑珊之后,夙月才返回客栈。由于是自己没有经过流采的同意就走了,是自己理亏在先,她便忙打开窗户瞧瞧流采屋里的动静。
方才问了店小二,流采竟然一整天都没有踏出房门,更别提去她屋里瞧瞧了。
看来自己的确是多想了。
夙月真心觉得流采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有时候似乎对她很好,有时候却对她恨之入骨。
真叫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倒也不必想那么多,随遇而安便可。夙月见夜已深,自己也已经累了,便掩了窗子睡去了。
“咚咚咚……”
还在睡梦中的夙月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睡眼,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去开了门。
原来是流采,真是稀奇。
从前在叶隐山的时候,从未试过在打开门的瞬间见到他。
也不是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画面,但最后都是以夙月恐惧的表情结尾。流采这个人,夙月实在无法让他存在于温情的场面中,即使是脑海里也不行。
流采的冰雕脸一见到她竟然愣了几秒,然后便把头转开去。
“你也得先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再开门吧?”流采轻轻地咳了几声。
夙月一脸的不解,还是头一回见流采如此窘迫的模样。而且,方才他是在脸红么?
往自己身上一瞧,夙月不禁大吃一惊,连忙把门关上。方才起床太急,连衣服也没有整理好,肩上露出一大片春光,难怪开门的时候觉得肩膀上凉飕飕的。从前在叶隐山,也只有叶宁时常来她的房间看她,同是女孩子,因此她对这些倒也不太在意。可如今毕竟是不在叶隐山了,况且自己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是该注意些。
夙月连忙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才请了流采进来,倒了一杯茶让他坐下喝。
记不清是第几次流采坐着喝茶,而自己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似乎她与流采为数不多的见面当中,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场景。
她总觉得流采是高高在上的,而自己与他同坐着喝茶终究是不配的。
也许是因为久久不能释怀的恩人情节,让她无法与他平起平坐,又或者是因为只要一想起流采如此讨厌自己,夙月就总是没办法试图与他亲近,仿佛他们两个人之间早就有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夙月不会跨越,也不敢跨越。
不过夙月倒也挺喜欢站在一边看着他。不对视的时候,心中的畏惧感自然会少上几分。倒也奇怪,活了三百多年的人竟还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倒也不奇怪,毕竟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凡人。一举一动,全然仙姿,岂是凡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似乎只有他看不见她的时候,他才是原本的他。没有那么多的戾气,没有那么多的憎恶,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愤怒……
“你昨晚出去了?”流采呷了一口茶,优雅恍若神祗,让人难以分辨出语气中的喜怒。
仿佛,只有面对夙月的时候,他才会变成恶魔。
“呃……是的。”夙月心有余悸,却也做贼心虚,回答的吞吞吐吐。
“不必惊慌,动怒对身子不好,这点我懂。”
夙月愣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后你就做男子打扮吧,我也好省点心。”说罢便把茶杯放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铃铛。
夙月不明白流采要做什么,只看见他缓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见他越来越近,夙月的心悬了起来,没由来地平添了一种恐惧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无奈流采的速度更快,早一步到了她的身后。夙月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要喷涌而出。
又想把她怎么样?
夙月连忙把眼睛闭上,准备好迎接即将来临的惊涛骇浪。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流采只是把铃铛顺着发带系在了夙月的头发上便出了门。末了,只是扔下一句:“我在楼下等你。”
独留夙月一个人傻傻地呆在原地,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切不知所措。
今日,是日出西方了么。
流采竟像变了个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