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储君行监国之权,乃古之制也。太子,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许。”
王公公将宝盒奉到萧莫言身前,等待对方接过。
那宝盒犹如千金之重,萧莫言探出手犹犹豫豫接了过去。他心如明镜,皇帝这是想坐享渔翁之利,让他与那些党派斗个你死我活。
若他赢了,说明有做储君的资质。若他输了,正好名正言顺废了他。
果然,元德帝启唇,冷酷无情道:“朕,很期待你的表现。”
语毕,决绝道:“跪安吧!”
萧莫言方起身,只听元德帝挥手命道:“让看守东宫的暗卫撤了,封闭太极宫,今夜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萧莫言捧着宝盒,退到殿外。
待他一出太极殿正门,宫门便被重重关上。仿若一道枷锁,套在他脖间沉重异常。
元德帝此举,必定引来朝臣猜测。不知情者,定会怀疑天子被软禁在宫。
夜风刺骨寒凉,他身后远远随着殿帅路驰。
二人相隔较远,一路可谓是形单影只,踏月而行。
万千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太子监国,东宫詹事府,以及左右春坊,众多衙署何人能为他所用。即便能为他所用,来日若反咬一口,坐实了结党营私之名。
进退两难,胜算微乎其微。
萧莫言仰首望了一眼,清晖冰冷的圆月。有月有星,本应有观赏之雅兴。他自嘲一笑,望天心道:“陛下,您对我,当真是无半分情意。”
待他一入东宫大门,那些看守的暗卫便随暗卫统领离去。
秦荣与阮翛然便候在寝殿房外,秦荣迎上前,哭笑道:“殿下,您可算平安归来了。”
萧莫言随意应了声,继而冲阮翛然疾言厉色道:“不是让你安心待着,为何会在此恭候?”
阮翛然微微诧异,不知所措看了一眼秦荣。想起今夜宗正司之言,看来萧莫言千真万确,不打算再藏着二人的关系了。
萧莫言烦躁推开寝殿大门,寒风随之涌入,说是冰窖不足为过。
萧莫言何等聪慧,自然猜测到如此全是圣意。
宝印在手,只需他亲笔一书,便可命人到皇宫的内库领取银碳。
可他偏偏又不能随意如此做,忍气吞声将宝盒搁置在书架上。
秦荣未将萧莫言之言放在心上,赶进来焦急万分道:“殿下,陈司闺病重,怕事命不久矣。您快些去瞧瞧吧!”
似有惊雷炸耳,萧莫言肩头一颤,看向阮翛然。见她盈盈欲泪颔首,抬足发疯般冲了出去。
一路穿过回廊,几经转折到了陈司闺房外。
他推门而入,急切大喊:“陈司闺,本宫回来了……”
屋内阴风阵阵,陈司闺纹丝不动躺在那里。
萧莫言上前,颤颤抖抖探了鼻息。不知何时气息全无,人走身凉。
萧莫言呆若木鸡一瞬,恍然回神屈膝跪地,含泪悲笑道:“为何,不再多等一刻。”
阮翛然与秦荣匆匆赶到,见此情景秦荣放声哀嚎。
五载相处,陈司闺面冷心热对他亦是照顾有加。
阮翛然到萧莫言身旁跪地,于心不忍劝道:“殿下,哭出来或许好受一些。”
萧莫言红着眼眶一声不响,猛地抓住阮翛然的一只手,颤声命道:“你与本宫,一道给陈司闺磕几个头吧。”
阮翛然闻此泪涌而出,他虽未明言明语。其意却是在他心中,她已是他的妻子。
而陈司闺犹如祖母一般,自然受得起孙子与孙媳跪拜。
二人一同伏首三拜,萧莫言起身冷冷命道:“去本宫的内库,取一些值钱之物随葬。明日宫门放钥,将陈司闺的尸身送回本宫的私宅。有人,会料理她老人家的身后事。”
陈司闺的亲眷,皆在太子的私宅当差。
秦荣低泣应好,将陈司闺早备下的寿衣取来。托付阮翛然,为其更上。
萧莫言握着阮翛然的一只手,安抚道:“莫怕,她老人家绝不会吓着你。”
秦荣出去,唤来几名宫女一同帮衬阮翛然更换寿衣。
萧莫言与秦荣在外回避,他明明肝肠寸断,却又无暇伤怀。
宫外终究是何情况,他甚至不知元德帝如何处置梁隐山。
还有远州知府,月初便该入京了。梁隐山当初入选东宫亲卫,究竟背后是何人举荐。
那时梁隐山主动投诚于他,告知自己的身世。那时亦是铤而走险与其合作,直至宗正司那日他方明白。
他亦不过是梁隐山复仇的一颗棋子,只不过梁隐山一人绝无此能耐。他不是没有暗中调查过梁隐山的背景,只是一无所获罢了。
会是谁,安郡王绝不可能有此手段。
这些年安郡王在宫中伴读,一向谨言慎行不成有过任何不轨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