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下)
李莲花推门而入时,云路已昏倒在床边,体内毒素显然只压制了一半,果不其然,他察觉云路内力只剩三成后便能猜想,今夜怕是顶不住了。
他连忙走上前,握住女子的柔腕,探着脉搏,没曾想情况比预料中的更加糟糕,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内力仅剩下一成,难道是那日一品坟中?当时他见女子面色惨白,却只见手臂上的擦伤,给了些治疗擦伤的药瓶就没作多问,谁知云路一品坟中也用了内力修伤。
李莲花抬起手,运气往云路体内传输,许久后,久到李莲花面容都失去了血色,他才肯闷哼出声,捂住胸口停下,昏暗的烛光中,墙上男子的身影摇摇欲坠。
他看见云路体内的毒素被压制住了才松口气,虚弱的靠在榻边,缓和着体内丹田处的波动,待完全平复后,他将女子鞋脱下,越身拿起薄褥子,轻颤着手,取下了女子发间的莲花玉簪。
墨发松懈的瞬间,滑过了李莲花的指尖,男子手可见的抖落,玉簪掉在枕头边,颜色温润黯淡,他的呼吸不自觉有些急促,眸中的担忧仿佛要溢出。
他隔空描摹女子的轮廓,心底一遍遍唤着那个名字:无香......无香......
自从看清云路身份过后,他近乎每个夜晚都能梦见十年前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他不停地感叹、欣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谁都不知道,消失的李相夷从东海之战中逃脱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附近的寺庙里,曾经那个不信鬼神,嚣张狂傲的少年气若游丝的央求着和尚给他一把长命锁。
他在长命锁上专注、认真的刻下埋藏心底的名字,载满少年祈愿的长命锁被私心的挂在寺庙藻井的最顶端,那时候的李相夷心中所想的,是外面古树、阑干挂满的期盼太多了,他怕菩萨找不到玉无香。
......
李莲花红了眼,他的手经过鼻尖那颗痣时,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就这样与自己就僵持着,最终垂下了手,他替女子捻好被子,吹灭了残烛,背影孤寂的走出了房间。
云路翌日醒来时,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发觉自己竟然仅靠一成内力就能压制毒素,她懒懒的撑起身子,只听外面街道上,梵音阵阵。
看来,篱慧法师到了。
云路提起了剑,闭上眼,这一天,还是来了。
下楼时,她便远远看见李莲花、方多病两人站在客栈门口,“阿飞呢?”云路好奇问道,方多病邀功般:“我将阿飞支走了,此次是替你门主所求,我怕露馅。”
如此甚好,云路给了少年一个鼓励的眼神:“事成后请你吃烧鸡!”
云路带着二人走到了离山寺,离山寺中围堵着水泄不通的信徒,“你们二人在此等我吧,就不用进去了。”云路朝着他俩轻笑,不等回复便径直走入寺庙中。
方多病刚想追上去,就发觉云路不见了踪迹,他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领着李莲花寻找。
而云路此时,摸到了寺庙中给篱慧法师暂时歇脚的客房,她躲在暗中,不一会儿,果然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
待人走入房中,云路趁其在桌前从怀中掏出什么,连忙上前将剑架在黑衣人肩上,冷声命令道:“回头。”
待云路看清那张脸,她沉默良久,眼中讥讽:“是你。”
陌遇眼见事迹败露,当即跪下,她紧闭双眸:“属下辜负门主信任,甘愿赴死。”
云路垂下剑,不可置信后退几步,她突然低低笑着,脚步踉跄:“你知道吗,我怀疑所有人,唯独没想过背叛我的人是你。”
陌遇脸颊淌出两行清泪:“门主,陌遇自知无颜见您,愿以死谢罪。”说罢就要迎着刀刃而上,却被云路一掌拍开。
陌遇眸中满是震惊、疑惑,随即恍然,痛苦地摇着头:“门主......”
“你既已替你真正的主子办成了事,为何不在与我共处之时杀了我。”云路心如死灰,初尝背叛的滋味,原来是此等痛彻心扉,她回忆起陌遇种种,自认真心相待,终究是错付想要加害她性命的人。
“门主,我陌遇此生只认你一位主子。”
“你现在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用!”云路气极,她眸中赤色分明,随后又冷静下来。
“小棉客栈那日的门主令牌,是你趁我在玉城牢中盗走的吧,你的目的就是替你身后之人将我引到泠山,借机给我下毒。”
“我早该想到的......”云路打开桌上的木匣,里面躺着的,正是她苦寻多日的玄果。
她紧皱眉头,质问陌遇此乃何意,谁知陌玉朝她殷切的笑了笑,如果不看唇角边的血痕,美好的就如两人闲暇时互相逗趣时那样。
“三个月前,我在出任务的途中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当时陌遇鬼迷心窍,竟然为了解毒,答应了那人请求,她说事成之后,将玄果与解药赠与我。”
陌遇苦笑,她狼狈的躺在地上,笑着笑着,又止不住嚎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