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方多病半只脚刚踏进门,瞬间像踩了炮仗一样连脚带人躲了起来。外面的阳光正盛,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在发光,照进来的时间特别不合适。
太大意了,但凡他记得敲个门呢。方多病扶额懊悔,下一秒又突然反应过来,狠狠咬牙。这个死莲花,又骗本少爷,还说和骆姐姐是朋友,真是信了他的鬼。
昨晚知道骆姐姐就是那天出现在莲花楼外的人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这个呢。
“咳咳。”骆诗行默默走到门口,提醒方多病他们已经看到他了。
方多病咧开嘴不好意思地对骆诗行笑了笑,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骆诗行身后的李莲花。
李莲花眼神飘忽,用拳头掩住嘴假装咳嗽了一下,很快又一本正经起来,“你来得正好,现在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方多病高高挑起眉毛,双臂抱胸,听李莲花请他去百川院查查采莲庄的事。
没想到这老狐狸还有有求于他的时候,方多病刚想多嘴两句,结果突然反应过来,悄悄看了一眼骆诗行,还是乖乖地去百川院了。
看到方多病这么听话,现在轮到李莲花挑眉了。
他和骆诗行一起坐下,两人泡起了茶。水雾氤氲,茶汤荡漾,蜷缩的茶叶舒缓地展开。
骆诗行看了一眼李莲花明显有些乏力的右手,抬手拿过茶壶。李莲花右手缓慢地抓握两下,从手腕散开的麻痹感如蛇腹缠绕,又如万蚁虫噬。他自然地把右手放在桌上,一点事都没有一样,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骆诗行眼含担忧问道:“昨晚的药,没有效果?”
昨晚骆诗行给李莲花用了内力,也用了药,但李莲花情急之下动用内力救人,对身体的刺激虽不算非常严重,却也使碧茶之毒发作的部位进一步蔓延,骆诗行知道他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
李莲花拿过茶杯,好像刚反应过来一样,笑着摆手说:“有,怎么会没有呢,我昨晚睡得可香了。”骆诗行闻言却知道他又在嘴硬,心里仍旧在思索如何改进药方。
李莲花摸摸鼻子,转过话头好奇地问骆诗行,昨晚教方多病练武情况如何。骆诗行将昨晚的场景描述了一番,李莲花既觉得情理之中,又觉得有些意料之外,不由得说:“你很看好这小子?”
骆诗行却不直接回答,反而认真看着李莲花说:“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小宝,他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和方多病在一起的时候,李莲花要活泼许多,眉眼里都是小狐狸一样的坏心思,给他一点机会就要逗逗人家。
“小宝正直纯善,待人真诚,天资出众,也的确是个好苗子。”骆诗行确实很看好方多病,这孩子处处维护李莲花,明辨是非,又一腔热血,心里不免有几分可惜:“当年你给了他那柄木剑,若不是东海之战,他就是你徒弟了。”
李莲花看着杯底孤零零盘旋的茶梗,低声道:“李相夷已经死了十年了,如何爬起来给他当师父呀。”
骆诗行从他手里拿过空了的杯子,添上新茶。“所以呀,我来收这个徒弟,也算是全了你和他的缘分。”
李莲花摇头轻笑,“他跟了你这个师父,岂不是要被你拐上山去。”若是方家的独苗被拐上山修仙,方尚书和何堂主也不知会不会气得把莲花楼和四季山庄都炸了。
骆诗行若有所指地说:“要拐也是先拐你,你都能安安稳稳的下山,小宝自然也能安安稳稳的回去娶公主。”听到这话,李莲花忍不住笑了,“你也知道他逃婚的事?”
“这么热闹的消息,四季山庄当然知道。”骆诗行话锋一转,接着解释道:“其实云顶山有很多弟子,如果在武学上学有所成,也会选择下山传授衣钵。只是我比较特殊些罢了。”
李莲花知道,当年骆诗行去给方多病治病,恐怕正是因为看到了那柄写着相夷的木剑,才会滥用真力,导致碧茶毒发。李莲花叹气,心想:诗诗说得没错,若是没有东海之战,方多病是会有一个师父的。
李莲花指腹摩擦着杯沿,斟酌着说:“方多病是我师兄的外甥,你愿意教他,也挺不错的。”那是师兄唯一的亲人,诗诗在武学上的造诣并不亚于当年的李相夷,若诗诗愿意教他,师兄知道了应该也会开心吧。
骆诗行看他神色不知不觉间带了一丝倦气,眼睛里也流露出些许悲伤,忍不住轻轻覆住了他的手,对他说:“小宝很好,我也不是只看你的面子。”
李莲花刚酝酿起来的一点情绪瞬间消散,笑着说:“能叫你动心思收徒,我的面子还是很值的。”
骆诗行手微微抬起来,拍了下他的手背,李莲花立马装作吃痛地抱起手。骆诗行白他一眼,示意他赶紧正经些,说道:“只是小宝心里恐怕只有李相夷一个师父。”
“如果你愿意的话……”便由我替你教他扬州慢和相夷太剑。骆诗行想这样说,却没有说出口。云顶山对于传承二字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收一个徒弟,传授一身所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