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道:“我这位兄弟家中还有急事,有什么事问我就行。”
捕头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正色道:“按照大肃律法,两位都是目击证人且是事件参与者,请小侯爷不要为难卑职,否则卑职对京兆尹大人也没办法交差。”
这位京兆尹沈笑南也听说过,刚从外地调任过来,是个刚正法纪的好官,事无巨细都要求属下必须奉大肃律法严格执行,捕头的说法也没什么问题。
他自由浪荡晚归惯了,晚些回去倒是无所谓,但他也不好替徐婳做主,只能看着她,等她自己决定。
“那烦劳官爷带路吧。”徐婳听捕头搬出了大肃律法就知道今日是走不了了,她不想暴露身份为难一个小捕快,况且知法犯法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惠妃今日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天边红红火火的夕阳渐渐沉落下去,黑夜笼罩之下一轮明月在长安城中的袅袅炊烟里缓缓爬上墙头,今夜月朗星稀,清风徐来,蓝灰色的天空中零星散落着几颗星子,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记录完案件,徐婳和沈笑南从衙门里出来时已经过了戌正时分,因着沈笑南的身份,官府里的人都对他们客气得很,并没有什么为难,只是听拍花子的人吵架喊冤费了些功夫,好在衙门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问清楚案件之后便把拍花子的人犯收押起来,苦主也被官府派人护送回家。
京兆尹大人亲自客客气气把他们送出衙门,一出门就看到台阶下早已有衙役牵了他们的两匹马等在门外。
年近不惑的京兆尹一身官服严肃庄正:“今日多亏了沈小侯爷仗义出手才能一举缉获这两个掠卖人口之人,下官改日定要亲自到登门,向老侯爷陈情小侯爷今日功德。”
沈笑南摆摆手:“余大人客气了,路见不平举手之劳而已。”
余大人连连摇头:“小侯爷过谦了。熙熙攘攘大街上路过之人何其多,有小侯爷这般古道热肠之心的可是不多了。说来惭愧,下官此前也多有听闻小侯爷的坊间传闻,今日一见却深觉传闻不可尽信,下官实在惭愧。”
“大人过奖了。”被人误会又不是头一遭,沈笑南都习惯了,况且这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他也并未真的放在心上,官场里摸爬滚打的人总是有几分说话的本事的。
听他们聊得热络,徐婳无奈撇撇嘴。不知道他们还要这般打官腔到什么时候,这大半夜的站在风口上聊天两人倒也不嫌冷。
为了尽快脱身,她只好再次扮作侍从的模样,上前一小步,装出低眉顺眼的模样对沈笑南说:“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要不夫人该着急了。”
沈笑南装模作样拍了怕脑袋:“啊呀,我和余大人聊得投机,都忘记时辰了。天色已晚,那就此告辞了。”就等她这句话了,立即顺着台阶就下。
余大人也不再挽留,只是客套了几句便拱手送别了两人。
夜色已深不便骑马,两人就牵着马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慢悠悠散步。
远处的钟楼传来铿锵有力的钟声,三声钟响节奏规范,没有丝毫错乱,在夜空里显得格外清亮。
徐婳问:“这是几更天了?”
沈笑南牵着马看了看爬到树梢的月亮:“嗯……一更天吧,”
徐婳“哦”了一声:“整更击鼓,逢点鸣钟。那这是一更三点了。”
沈笑南点点头:“不错。不过我朝宵禁不严,只是城门落锁,城内并不受影响,甚至还有专门的夜市街开放,即便半夜在街上出行也不会有人管的,李兄尽管放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徐婳慢悠悠叹了口气,现如今这光景宫门肯定是进不去了,她虽然胆子大,但是夜扣宫门这种事也不敢做,更深露重的,她又身无分文要去哪里过夜才好呢?
“你是担心回不了家吧。不妨事,我送你回去,然后将前因后果说给你家人听,想必你家人不会怪你的。”沈笑南以为她是因为家规森严,害怕半夜回家受罚,主动揽下送人的任务。
徐婳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想了想,决定编个瞎话糊弄一下:“我今夜恐怕不能回去了,你不知道我家的家规,我家世代清流,生不入衙门,死不入地狱,若是被人知道我半夜不归家是因为去了衙门,不管什么原因,恐怕一顿板子是跑不了了。”
沈笑南信以为真,有些着急:“那你不回去,万一你家人发现你不在家怎么办?”
徐婳继续瞎掰:“我的侍从会替我掩饰过去的,只要我明日一早从后门悄悄溜回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沈笑南被她唬住,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想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抿了抿嘴道:“那要不你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