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惊鹊·伍
有些微妙,不知道阑珊说的娘娘到底是先皇后还是叶贵人,可阑珊‘说的隐秘’,她倒是不好打探了。
只好得趣立刻道:“殿下既然还有其他的事,臣就不与殿下一块了。”
她说完,行礼告辞。
沈宴清站在原地,见她的身影隐没在殿门,对后恼怒:“谁叫你多嘴!”
“殿下息怒,可现在已然打草惊蛇,而且殿下已经有了新的成算,就不要再生事端了。”阑珊慢声劝解。
沈宴清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
他心里有惶恐。那晚上醉生醉死,阴差阳错莫名其妙循着一道琴音进了他的屋子,不知道有没有说出些不该说的东西来。可又有难以言说的……似有若无梦境一般虚幻的温柔与久念疯火一般燃烧。
他眼底猩红,几乎忘了为什么站在这里。
*
安祈跪在蒲垫前,小桌子上有两杯茶水。
殿中已经收拾,先前还供奉着的先皇后的痕迹都被抹去,唯一还有端倪的是点了很多香火,却仍旧遮掩不住四周的潮湿之气。
见张意之来,安祈笑着招手道:“施主来了,您喝茶。”
“不了。”张意之语气淡淡的,她捏着裙边顺意伏跪在垫子上,“这茶水是您用来招待贵客的吧。”
“既是您用来招待贵客的,我怎好随意沾染。”
“哈哈哈哈。”那对面的老头笑得无比开心,“是这样,不过方才已经换过了。这不是用来招待裴大人那一杯。”
先前所见之人果然是裴镜渊,只是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她觉得裴镜渊心绪似有不佳。
“施主伤了眼睛很不方便吧。”安祈笑着说,“可这尚且还在山上,自然事情也少,若是回到朝中去,又该怎么办呢?”
殿外一侧的水槽中,细细水流滴落在竹筒做成的导管,在上头的一侧豁然被压下来,敲击在石槽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远处有钟声,沉重而深厚,从山林中出。
张意之听见了,不自禁侧过一点头。
恰这时候,两只鸟被惊起,叽叽喳喳从梁上过,又一阵嬉闹,扑闪着飞远,振翅余音,像是很远很远的呼啸,从灵魂深处被牵引起来。
好像又是寂静傍晚如丝如线,她不断说:“走出这里,走出这里……”
张意之忽觉得一阵眩晕,心脏的地方隐隐疼起来,可那一份疼分明只有在张九媋死的那天……
好一会,她才记起来要回答主持的问题。
“顺其自然吧。”她非敷衍,相反还认真非常。
她伸出手来,隐藏自己的身上的不适,实则已经开始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告辞。
“还好这几日已经有缓解?应该不会瞎一辈子。”张意之带着一丝嘲讽,“若非如此,我未免太惨了一些。”
她刚说完这话,随意掏出袖子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忍疼流出的冷汗。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是袖子里的花,竟将手帕都染上了香气。
安祈从这一句话的尾调中突然想到,方才,裴寒深说的一番话:“他若是汲汲营营,便不用我出手。只可惜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清臣自知,从来都不是龌龊的追名求利之人。”
“大人绝妙。”安祈轻叹。亦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赞扬裴镜渊之洞察还是张意之之参悟。
“您喝茶。”
张意之恭敬不如从命,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又放下。
安祈点头说道:“这就是了……这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杯茶,但是对施主来说,这是一味药。”
张意之喝了一口,只觉得苦涩,在嘴里横冲直撞,十分之不舒服。听他这么说,“嗯?”了一声,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
“我叫施主来,是为解毒。”安祈叹了一口气:
“后山那成片的白花唤作慕容,至纯至洁,花开风动,可是却是一味虚寒多梦可致人幻迷死亡的烈性毒药。微量嗅,眼疾最甚。”
他话还没有说完。
“哐”却是张意之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茶杯碎开四分五裂,茶水也尽数落了出来。
安祈哑然看着面前从未如此失态的张意之。
张意之骤然色变,她僵着身子,手虽是松了,却还保持着握着的举动,唇角抽动,似是不可置信。
她缓缓把颤抖的手放下,先前的淡然完全褪去,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话里的颤意:“你说,什么?”
安祈审视眼前失态的人:“施主这是怎么了?”
原来要了他们兄妹二人命的,不是旁的东西。
溪午日下,她还卧在佘氏怀里,迷迷糊糊睁开的第一眼,淅淅沥沥丧窗上被雨打的偏过头去微微摇晃的白花柔弱无助,料峭在寒春下,如何不是那断魂慕容。
大堂里眼眸含笑双手似献宝的太子、屏风旁边风轻云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