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留在我身边
?”
温玉山重复道:“她犯了什么罪?”
楚鸣玉道:“她伪造身份,就是罪。”
顿了顿,他冷冷解释:“我已查过,那几名抬轿的家丁叫方刚、朱威、周潮、赵泰,他们是奸细,却又不是奸细。”
温玉山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真正的方、朱、周、泰已在来楚府参选的路上失踪了,但他们的爹娘每月会收到一笔钱,他们一直以为儿子在楚府。”
看到楚鸣玉送去的画像时,他们的爹娘却又否认,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本不是奸细,却被人冒充,成了奸细。
温玉山道:“她绝不是奸细。”
楚鸣玉道:“我已查过所有人的身份,青州城花家村七十八户人口,根本没有一户姓花的人家!”
花家村,是花似雪娘亲的故乡,但她娘原本不姓花,后来流浪到万花楼,不愿污了爹的姓,却又思念家乡,故改姓花。
温玉山转过身,凝视着她:“我知道你不是奸细,你不妨把你的身世说出来。”
花似雪垂着头,忽觉喉咙有些干,咽了咽口水。
楚鸣玉冷冷道:“你不说,我有一百种法子叫你说。就算是他,也保不住你。”
温玉山柔声道:“你家住在哪里?爹娘叫什么?”
默了片刻,她蓦然抬头,藏在袖里的拳头握紧,大声道:“我娘叫花想容,我和娘住在万花楼。我没有爹。”
她说话的语速很快,说完立刻闭嘴,脸色已涨得通红。
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隐私的权利。但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没有个人权利。
“万花楼?”楚鸣玉微微蹙眉,道:“在我查清楚之前,你最好莫要踏出柴门一步,否则,莫怪我不客气。带走!”
“且慢。”温玉山阻止家丁动作,认真地看着楚鸣玉:“若她是奸细,我自会以死谢罪,身世查清楚之前,我会看着她。”
这一刻,他内心竟生出一分庆幸——若是楚鸣玉已当了家主,就算要他死,他也不得不服从。
楚鸣玉看他一眼,又看花似雪一眼,转身离开。
一群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亭子里只剩下两人。
风仍在吹,雨仍在下。
少女似乎全身都已僵硬,低着头,杵在原地,深深的自卑感如决堤的洪水涌上心头。
官笑富,富笑贫,贫笑娼。这就是她所在世界的规矩。
她忽然又想起在城外的亭子中,裴云惊轻蔑的眼神,以及那几个少年嘲笑的语气,调侃的话语。
有些伤害一旦形成,就如同钉子钉在树上,钉子能再拔出来,伤痕能抹平,却无法抹去。
她的脖子如生锈的铁,抬不起来。
她不敢看他的眼神,甚至不敢听他说话,她已做好被伤害的准备。
“你还有糖么?”
“啊,哦……有的……”她垂着头,从荷包里摸出一粒晶莹如冰的糖块,伸手递给他。
温玉山捏起糖。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好看得宛似一幅工笔画。
这只手已伸到她唇前,食、中指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糖,他温声道:“我请你吃糖。”
花似雪胀红着脸,扑哧一声笑出来,两行眼泪从脸颊滚落,比糖还晶莹。
“这糖本就是我的……”
温玉山将糖放进她嘴里,微微一笑:“你已给了我,就是我的。”
他也吃了一颗,丝丝甜意在口腔中蔓延开。
温玉山替她拭去眼角的泪,道:“雨停了,跟我回去吧。”
眼角尚残留着他指腹的温热。
以前难过时,她总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他是第一个,给她擦眼泪的人。
从尧城前往朝云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两天一夜才到。
楚鸣玉派去的人速度很快,转日傍晚,他已接到从朝云飞来的信条,上面写着几个小字:身世属实
昨夜落了场雨,院里落了一地桂花瓣,空气中夹着芬芳的桂子香。
屋中药味浓郁。
温玉山方喝完药,楚鸣玉就来了。
他将那一张纸条交给温玉山,道:“万花楼确有其人。依她这样的身世,本不该进楚府,但若你喜欢,她的去留,且随你心意。”
他说完这句话就匆匆离开。
楚长冠死后,昔日那潇洒放浪的楚二爷仿佛变了个人,变得凌冽、沉重。
鎏金扁嘴鸭香炉里腾起几缕白雾。
温玉山转身看向花似雪,见她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拍了拍她的头顶,温声道:“总是低着头,会长不高。”
花似雪立马抬起脸来。
温玉山眼里露出温柔的光:“你的去留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