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温玉山
:“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是什么怎么样?”
伤口怎么样?或是被人帮忙涂药怎么样?
花似雪素日见他嘴笨,忽然生出一丝坏心思,想捉弄他,沈愁绝却懒得跟她绕口令,侧身躺下:“我要睡觉了。”
花似雪只得走。
走到门边时,她微微侧身:“你说过,我们一同出生入死。”
沈愁绝蓦然睁开眼,蹙眉:“我才没有。”
门掩上后,沈愁绝认真想了想,将三天以来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想了个遍,他确实没有说过“出生入死”这个词。
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这三天内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
他决定明天找她解释清楚,免得她真跟着他出生入死,就麻烦了。
转日,他认真地向花似雪保证,自己绝没有说过“出生入死”这个词,说完后,正襟危坐,等着花似雪。
花似雪正端着药碗吹气,半晌没说话,沈愁绝忍不住道:“听见没有?”
花似雪这才抬起头,眨着一双水汪汪,亮晶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嗯?”
沈愁绝感觉自己晕了一下。
曾经有个聪明人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也觉得,对于一个喜欢装糊涂的人,还是赶紧闭上嘴为妙。
温玉山已走了,花似雪仍然跟在沈愁绝身边。
沈愁绝睡觉时,她就坐在门口守着;沈愁绝如厕时,她也在身后跟着。
她不相信温玉山会轻易放过沈愁绝,她只有守着他,不让任何人带走他。
他见众生平等,甚至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这样伟大,无私的人,她怎么能看着他死?
“你莫要跟着我。”
这句话沈愁绝说过,而且说过不止一遍。
无论谁被他那双又冷,又黑的眼睛看着时,都一定会有些害怕的。
花似雪却不怕。
每当沈愁绝冷冷看着她时,她总是抬起眼“嗯?”一声,旋即一字一字道:“我们要一起出生入死的。”
沈愁绝也不厌其烦,一字一字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说过这个词。”
花似雪眼珠一转:“可是我说过呀。我说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那是你的事。”
说完这句话,沈愁绝忽然转身,身子向上一窜,人已如一只风筝般掠上树稍。他必须要摆脱她,他不习惯被人缠着。
他方掠过树梢,只听一声急促而短暂的尖叫,他眉头一蹙,转身飞回地面。
地上空无一人。
猴太爷虽已坠崖而死,但这林子又深又密,机关又多,十分危险。
沈愁绝拧紧眉头,就要去找人。
咚的一声,一颗小石子滚到他脚前。
他扭头看去,粗壮的树后探出半张美艳的脸。
那少女微微扬起嘴角,眼睛亮得像被雨水洗刷过的星星。
“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她背着手走到他身前:“所以我也绝不能扔下你不管。不管谁要抓你,都要先经过我!”
她这语气,说得好像是她保护别人似的。
沈愁绝看了她一眼:“无聊。”
※↓
花似雪是人。
只要是人,就一定要睡觉。
尽管她寸步不离跟着沈愁绝,也还是有要睡觉,要如厕,要吃饭的时候。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稍有疏忽,就会错过。
转日,花似雪端着饭菜进屋时,屋里已空无一人,连睡觉的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茶具已洗刷干净,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花似雪心下一沉,将托盘放在地上,转身出去找。
红和绿还在。
猴太爷死后,她二人已成为这里的主人。远离人间太久,她们已无法再融入红尘,这里就是她们的家,其他婢女走的走,逃的逃,留下的不过两三人。
花似雪问了一圈,大家正在嗑瓜子,齐刷刷摇了摇头,都说没瞧见那位公子离开。
没有瞧见,并不代表沈愁绝没有离开。
世上有些事岂非也是如此,你未曾看见它发生,不代表它没有发生。
花似雪拉着红的手腕,火急火燎地让红送她出树林。
红顺手抓了把瓜子,一边磕一边道:“他都已丢你了,你为何还贴上去?真是又没出息,又没骨气。”
绿枝上挂着红绸子。
林外金阳灿烂,山花遍野,远山边吹来的风含芬芳的花香。
花似雪在林子外站定,看着她道:“在乎别人瞧不瞧得起自己时,自己首先就已瞧不起自己。”
若是自己瞧得起自己,为何还要别人瞧得起自己?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渐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