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一盏,推至他面前,殷切地看着他:“快尝尝。”
萧谨安一面奇怪地看着她,一面将信将疑地端起那盏酒,闻了一下,又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一口就饮尽了。
明和希冀地看着他:“怎么样?”
萧谨安大力地点点头:“好酒!”他想不到更好的话语来赞美,只好又说一句:“好酒!”
明和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又给他倒了一杯:“那你觉得,这葡萄酒,在中州,能不能卖的好呢?”
萧谨安端过酒又喝一口:“中州也有卖这种酒,我怎么不知道?”他突然反应过来,放下酒盏,惊诧地看向明和:“你不会,要在中州卖这种酒吧?”
明和点点头:“你好像变聪明了一点。”她又点点头,好似在赞同自己说的话,又添一句:“来的也真是时候。我已经和酒楼掌柜的谈妥了,要叫商队来运这葡萄酒去卖。”
萧谨安有些欲言又止:“酒倒是能卖的好,只是……”
明和问:“只是什么?”
他一口气说出来:“只是不能让你掺合这买卖,你现在,毕竟是公主。”
明和仰起头,口气淡然:“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公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不知道吗?”
萧谨安立即抬头谨慎的往门口望一眼,才压低声音:“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明和却不小声说话:“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没有疯。”
“我对大都护,也是这么说的。”
萧谨安猛地站起来,又坐下,冲着明和低吼道:“我看你是真疯了!你告诉他了,没了这公主的身份傍身,你一介孤女,在这北地如何立足?”
明和笑了:“你以为我不说他就不知道我是个假公主么?”
“那你也不能说!你不说,他就有忌惮……”
明和打断他:“萧谨安,应天帝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不信你不知道。即使有一点希望能使中州免受灾殃,我都不想放过。”
萧谨安咬咬牙,“那也是我这个靖王世子要考虑的事,再不济,还有我的父王。”
明和摇摇头,“崔逸舟就要回东都了。若应天帝真的要削藩,等北庭大军出兵,一切都会无法挽回。”
萧谨安的牙咬得更紧,眼里隐隐透出红意,他知道,明和说的没错。
明和的语气又轻松起来,“你也不必如此紧张。一切都还没发生,并且,大都护也不一定会剑指藩王,他一向把北地民生看得重要。”
“你怎知平步青云的坦途与北地民生比起来,他会选什么?”
“所以要加上我啊,不是萧家的公主,而是一个从中州来的孤女,大都护的妻子。我和北地民生放在一处,你又怎知他一定会选官途。”
其实,丛镜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皇帝的真实意图?
他在崔逸舟来“犒赏”北地三军时,藏锋示弱;在北地剿杀流寇,暗设商线,却不刻意隐瞒商线的存在;他甚至一直掌握着崔逸舟的动向,来之前他能提前伪装好,走之后他能知道崔逸舟所往。阳奉阴违的事他做了那么多,或许,他也对应天帝有所不满呢?
其实,他心里的称一定是偏向北地的吧,无论有没有她。
其实,她告诉丛镜自己不是公主,根本不是想靠自己就能牵制他的心,让他丢掉‘忠’。因为他的‘忠’,从来只对百姓,而不是对皇位上的人,也不是对她这个被赐婚的假公主。
其实,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在那个能让大晟变天的大事发生之后,能借他保全自己想要护住的一切。
所以她处心积虑、小心翼翼又铤而走险地布局。
可这些明和都不能告诉萧谨安,丛镜那么骄傲,他是北地的庇佑者,是杀伐果断的大都护,是手握重兵、一念间就能掌控大晟国运的权臣,他一定不喜欢有人利用他吧。
所以她夸大自己占据了丛镜的心。
她只说:“我当然是仔细思量过才告诉他的,我相信他。”
我相信他是一个明事理,懂忠义,真正把民生疾苦放在心里的人。
明和又想到他叫自己的那声绛仙。
她下了一个大注,他不会让她赌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