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今日相亲的主角便稍稍上前一步,隔着如烟如雾的屏风,向姜洵行了一福礼。她趁机飞快打量隔得不远的年轻男子一眼,很快恢复端庄守礼的淑女。
姜洵也向屏风那侧看不清脸庞的女子行了一君子之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着眼前云山烟雾般的可能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心中生出几番神往,却也始终矜持守礼,不曾有半分不妥之处。
郑娴又送了一份见面礼给张沅瑛,这门亲事便暂时口头定了下来,只等择吉日上门正式提亲。
宣平侯府留了午饭,一家人在侯府用了膳食便回家。他们需要尽快在汴京买一座宅子,正式安顿下来,总不能姜洵的婚礼在宣平侯的别院办。古代结婚,也是要有房有车有家产才可。
“终于回来了,那宅子实在压抑憋闷得很。”离开侯府,姜焕伸了个懒腰呼吸新鲜空气,和姜明仪咬耳朵。
姜明仪点头,表示所见略同。
侯府确实气派,有一股说不出的腐朽之意,那种门第森严,规矩古板的板正之感压得人难以呼吸。又或许,这是她这个乡巴佬的酸腐之见。
李秀仪回头看了一眼恢弘气派的宣平侯府,一言不发的钻进马车里。时至今日,她仍会为门第而自卑。煊赫的宣平侯府,是她只能仰望的地方。她今日的行为举止,言谈教养合乎规矩,但在宣平侯那些庶女面前仍差了一截。
这就是生来小姐命和农女命的区别吗?不,她绝不认输,这辈子她要做人上人,要比永宁公主更尊贵体面。
想到前世的张沅瑛,和姜洵恩爱和睦,情深意笃,日子虽有波折,却也相知相守的过来了。
那时候她见着姜家一家人多么羡慕啊!
但凭什么?一个庶女,凭什么能成为侯夫人,诰命加身,儿女成群,一个贱人生的贱女,凭什么过得这么好?她决不能让这门婚事结成,就算成了,她也不会让那个庶女好过。
看着平静的郑娴,想到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她要不要从中撮合,趁机得一个人情?
无论如何,她得试一试。
张沅瑛拿着玉镯子看了片刻,把它装入绣兰草图样的荷包中,放入抽屉里锁好。移步到圆形镂空雕花的木窗前,抚弄摆在香案上的古琴。
这门婚事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糕,至少忠武将军夫妻是实诚人,待人接物得体,看起来也和善。最重要的是,姜洵比她想象中的更好,那股精气神和汴京的膏粱纨绔截然不同,相貌也是难得的俊朗,像古诗词里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肤浅的俗人,即便只隔着屏风,她也心动了。若真成了亲,只看脸她也过得去的。都是盲婚哑嫁,与其被指给其他男人,倒不如嫁了知根知底的姜洵。
至少父亲和姨娘不会害她。
脑中思绪万千,所奏琴声也多了几分缠绵之意。
书意怀抱一支红梅跑回来,兴冲冲的对张沅瑛道:“姑娘,你看这梅花插瓶摆在哪里好?”
沅瑛的思绪回到现实,停止抚琴去看那支红梅,这支梅花的枝条形势不错,枝丫多而不杂,像工笔画大家精心布置而成,堪堪插在汝窑瓷瓶里,便是一幅传世佳作。
“交给我吧。”她挪动脚步,抱着瓷瓶放到炕桌上的棋盘边,窗上糊着碧色的霞影纱,和红梅相映成趣。
“恭喜十姐姐,觅得如意郎君了。”人还未到,幸灾乐祸的声音已传遍整个偏厅。
沅娘很快便看到她的几个姐姐妹妹,有徐夫人这边的,也有公主那边的,“那我便承诸位姐妹的吉言了。”凭她的手段,她可以将这门婚事搅黄,但今日一见觉得没那么遭,甚至比她想的好一点。就算自己看走了眼,她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其中粉衣少女掩嘴娇笑道:“这才口头议婚,十姐姐就自认是姜家媳妇了,真是不知羞。”
沅娘吩咐婢女们上茶,闻言也道:“父母之命,我自是认这门亲事的。不是芷娘先恭贺我的?”
“父亲的眼光自是不会差,不过我听说那姜洵祖上都是务农出身,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那忠武将军也是被家里逼着投军,机缘巧合救了父亲几次,侥幸封了正四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