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蝶翩跹
里久待,一旦有异动,一群人跟堵在洞里的蝼蚁似的。
静默的洞里只他一人,果然夜晚都是样的,不管是山林还是大漠,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来一场什么,比如,白毛风……
“阿娘,今个是什么日子啊,有馕饼吃。”
“今个儿是咱全家出来游玩的日子。”
“哇。”
“娘子,过来!”
“为什么阿父站得那么远,我去催他——呃,阿娘为什么要拦我。”
“快过来!”
“阿父是让咱多带些干粮,你先走过去吧,阿娘过去就好,乖乖的。”
“好,我乖乖的,阿娘和阿父要快些过来哦,我走一百步够吧。”
“够,够的。”
……
“阿娘!我在这啊,我会乖乖的——阿父!”
“啊——”
知道一头栽在沙漠上,满嘴是沙的感觉吗?大漠的白天是极热的,可晚上又是彻骨冷,走是走不动的,沙子的鸣叫却时时告诉你如果你连爬都爬不下去就滚下去被它吞噬吧。
那是几年难得一遇的白毛风,在那样一个季节出现就像走错场的演员。
可光是这样一场用假正经来掩饰尴尬的反季风雪,将一个孩子摧残也绰绰有余。
纷飞的雪片更让人分不清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铃声,但转而又消失。
“叮——”,阿娘说过漠上的驼队会接走那些迷途无助的灵魂。
铃声渐渐近了,棕红色的驼毛仿佛就要出现在眼前。
“是驼队吗,是来把我接走的吗……是吧。”
“小子,我可没钱买骆驼。”查乐迦看着满脸恐惧而又期待的男孩哭笑不得。
“起来吧。”
他本来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了,可是看到面前人的身影,心里不免燃起希望,挣扎着碾动身体起身。
还记得那半梦半醒的一夜居然是最自然最平和的一夜。
生活在人烟稀少的大漠和中原交界处,他的前半生是黑户,而自从遇见了查乐迦他便也有了名字:
“你叫什么?”
“叫……”欸,我叫什么,“阿娘都是孩儿孩儿地唤我,阿父,他说一声‘唉’我便晓得了。”
“总不能一直没名字吧。”
“阿娘说过等我长大,就给我找个顶好的名字,说过的,她说‘咱全家出来游玩’……大哥,帮我找找家人好吗。”
这一声大哥倒是叫得爽快。
“……好,但这一路上我可不能唉唉啊啊的唤你。”这一家人有意把这小崽子遗弃又何处去寻呢,“此后你便叫‘沙畏延’吧。”
“这万里狂沙,若非疾走,等死罢了。”他又补上一句。
“……好。”
这一场白毛风似随他来亦随他而去,隔日清晨他们又见着了他与家人走散的地方,在沙漠里默默对视的两间客栈已然颓败,耸立着支离破碎的骨架。
没有半点父母的踪迹,两人俱是默然,也是由此开始了多年的东奔西走,他才发现他这大哥居然也算半个黑户,往往他提出时,总会得到:
“我本不黑,是有人等着把我抹黑。”
这句话算是他们的写照了,正经餐馆没吃过两次的两人练就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无所不吃的奇技,但是从来都是他在抓,他在处理,查乐迦就负责吃,问起来他也只会说“我的手碰不得这些。”
查乐迦的身上总有些瓶瓶罐罐,但都隐在袍子里,很少见他打开,它们往往都是被捧着去换吃食。
“里面都是些什么宝贝。”
“马尿。”
“要这腥臊玩意儿有何用。”
“总有些达官贵人想给别些个达官贵人的吃食里掺点货。”
“口味挺独特的。”
一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发现,他才晓得他这大哥手指甲底都是各色的蛊,那些瓶瓶罐罐装满了毒药,是攻于毒杀的族部的遗留。
这还算安生的日子差点让他麻痹地认为自己所见已是所有马甲,在大哥死的那日他才晓得他居然是——
“沙畏延,该上路了。”
刚不还是黑夜吗,怎又这么快到了白昼。
“这次比之前严重许多。”
“因为漠北不打算做戏了。”李瀚看向窗外,“下面的人如何看?”
“工部尚书说的是既然如此何不借力打力,借漠北之力击我敌之势……”
“这冬官夜里睡得是不够香么,青天白日的做梦,余下五部呢?”
“礼户两部自然是打哈哈的,况且,这宫中还要预备什么庆典,这他们倒是马不停蹄地去了,吏部已去统计拟充军人数,毕竟此次出兵用了五成有余。”
“这还是因为调了充军年龄上限吧,我看这次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