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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贺凉和傅久思在宿舍区分开，各自回寝。刚进七楼走廊正好和端着脸盆的王叙相遇，她脖子上挂着一条粉色毛巾，毛巾上的helloKitty玩偶坠在胸前，和她雌雄莫辨的中性打扮格格不入。她看到贺凉酷酷的一扬下巴，“回来了？”

贺凉点头，问道：“郑程程回来了吗？”

王叙：“刚回，进屋就上床了倒是稀奇。”

郑程程回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把私藏的漫画拿出来看，每每熄灯才肯放下书去洗漱睡觉。今天她先是和王子闹不愉快一起消失，现在连漫画都不想看了，可见心情不好。

郑程程大被蒙头，把自己裹成棉被蛹遮地不露一根头发丝。贺凉回站在她床铺边轻戳，隆起的被子瞬间捂得更严实。贺凉轻声细语地关怀道：“郑程程，郑程程~你还好吗？”

棉被蛹一动不动。贺凉继续问，“要不要喝点水？你喊了一晚上嗓子也干了吧？”

姚珊珊原本在背书，闻言凑过来用口型问贺凉：怎么啦？

郑程程和王子的私事未经当事人同意，她不能说，贺凉摇头，装作不知，避重就轻继续问：“你要不要看漫画？”她没有对郑程程私事的探知欲，孜孜不倦地问她不过想看看郑程程情绪是不是还好。

但是好像她情绪确实不佳，无论问什么都依旧没动静。姚珊珊凑过来把一叠A4打印材料贴着缝隙塞进棉被里：“还是看复习书吧，我妈打听到了考试范围，我觉得咱们一个寝室的应该有福同享，郑程程我先给你看看哦。”

林西高中惯例——每学期的第一天进行统一考，成绩排总榜和分榜，人送外号“开门杀”。

高一因为军训把考试挪到军训后，姚珊珊为了这场“开门杀”十分刻苦的温书。贺凉已经不抱希望，漫画都不能唤醒她，还能指望她看复习资料？

然而郑程程就是那么出人意料，她掀开被子，双马尾凌乱，脸色闷得通红，姚珊珊脸上闪过喜色，“你起来了啊，赶紧看吧。”说着继续推复习资料。郑程程拿起来还给她，“谢谢你，但是我没心情，今天不想学习。”

姚珊珊失望地收回，手在半空悬停又递给贺凉，贺凉迟疑一瞬收下，“谢谢你，我很需要。”

都说事物都有两面性，相处才几天贺凉发现姚珊珊的两面性特别明显。一面是社恐不交际，一面是渴望融入群体生活。复习资料这种秘密武器除非死党、闺蜜绝不可能分享，可是这才相处几天，她就把复习资料拿出来了。贺凉想姚珊珊真是个傻姑娘的同时也很感激。

林西的培优班并非铁桶一块，每学期的月考，期中，期末三次大考分数按照三三四比例进行综合计算，平行班不动，只对培优班进行微调。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在林西高表现的格外明显。

自从父母离婚，贺凉学习全靠自律，但是各人奋斗无法弥补信息差带来的不足，姚珊珊的复习资料不论真假，对于她来说都是雪中送炭。

郑程程拍了下被子，不满的皱眉：“喂！”

贺凉思绪被拉回来，仰着脸看郑程程：“你说，我听着。”

郑程程手臂环绕双膝，下巴撑在膝盖上，“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说着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挥手赶贺凉走，“你真不用看了。我和……没什么。你今天还没和你妈打电话呢吧。快走吧！去打电话。”

说着跪在床边推贺凉走。

贺凉看她神色虽然有些落寞，但是精神不错，放下心来。

贺凉最近一直在给妈妈打电话，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说三两句便匆匆挂断。贺凉想究竟是京市的生意太好，还是她妈连三分钟都吝啬给她？

偶尔觉得她妈摆脱掉自己这个包袱后如同鱼入水，鸟归林，轻松自在。

被亲妈当做包袱，负担，做孩子的说不伤心是假。贺凉抿唇，在电话无法接通的信号声中难过的逼迫自己承认这个事实。

她转而拨爸爸的电话，接的很快，她爸的每一句话依旧伴随着“幺鸡！”，“四条！”的呼和声与麻将桌洗牌的隆隆声。

贺凉心情并没有因为电话接通变好，反而更糟——她爸连续三天打牌，这一次不知道要输掉多少。

贺凉指尖用力，电话线掐出一道深深地凹痕，声音透过学校的座机声音发飘：“周五了，你来给我送饭吗?”

“送饭？”贺海愣住，摸牌的手搭在麻将上，其他人催促他快点，下家还等着。贺海摸了一个没用的，扔出去：“六饼”。

下家正等着六饼，一推一送，大喊“糊了！”贺凉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牌桌的场面，烟熏火燎的空气，油腻的板凳和令人呕吐的汗臭馊，还小的时候，妈妈经常抱着自己去棋牌室抓贺海回家。

贺凉按下翻涌的恶心，解释：“学校准许家长周五到后门栏杆那里送饭和换洗衣服。衣服我带的够多，不用你送，你来送饭吗？来我就去后门等你，你如果没时间，学校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