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云栀是高二下学期从美霖转走的,如果不是发生了KTV那事儿,她爸妈可能仍不会松口,会让她继续熬到高中毕业。
云栀清楚记得那是个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后,全校放假,周天统一回校上晚自习。
渡过最想家的第一学年,一放学就回家的心情变得不再那么迫切,家里管得不那么严的高中生会迫不及待脱下校服,换上亮丽的私服,将夜间活动安排得满满当当。
邓欢转走后,云栀再没交到新朋友,放学后她去了父母开在星光路上的KTV,一个店员请假,周五晚上生意爆火,云栀就被赶去帮忙,跑腿送送果盘或者是爆米花。
包间内昏暗的环境、花花绿绿的灯光让云栀感到恐惧,她原本胆子就小,走向包间的路上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电视情节,一些发生在KTV的乱象。她想象里面坐着一群黄毛,戴尾指粗细的大金链子,紧张得手心冒汗,在门口做足心理准备才推门进去。
意外的,包间里全是和她一样大的高中生,虽然学校和家长都在呼吁青少年要少饮酒,但国内没有强行禁止青少年饮酒,这帮高中生一来就要了两箱啤酒。
云栀始终垂着头不敢四处乱看,小心翼翼地把果盘放在玻璃桌上,正要出去,听见有人喊,“诶!许惟这不是你们班那落跑公主吗?”
云栀身躯一震。
许惟原本坐在暗处,包厢里的灯光是流转的,一束蓝光扫到许惟身上,他缓缓抬头。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云栀被定在了原地,像一只被手电筒照到的青蛙。
有人高声起哄让云栀陪他们喝两杯。
许惟起身,来到她面前,“卫生间在哪里?”
她忘记了包厢内就有卫生间,紧张得语无伦次,“外……外面,朝前……前走。”
“你带我去。”
说是让她带,却走在她前面,出来以后,就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包间内很吵,走廊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各种鬼哭狼嚎回荡在狭窄的廊道里,吵得云栀脑袋发懵,沉默得跟在许惟身后。
突然,从旁边的包间里窜出一个人撞到她身上,那人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体型健壮,直接把云栀撞到了墙上。
云栀的头磕到了墙上,脑子懵得更厉害。
她没有等来那人的道歉,反被他拽住了胳膊。
又从包间里窜出一个人,手里拎着酒瓶,“谢登,酒还没喝完就想跑……这不是云栀嘛?”
谢登笑起来,“可不就是咱们二班的小公主。”
谢登的样貌在云栀眼前渐渐清晰。
她本能地恐惧这个人,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只脆弱的小鸡仔,玩儿死玩儿残他都不畏惧,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害怕得发抖。
“你个小伢子,让你送个果盘,半天都不回来。”云栀妈妈急匆匆走过来。
后面跟出来的男生叫张霆,也是云栀的同班同学。
云栀妈妈去过学校两次,谢登和张霆都见过,张霆脸上笑眯眯的,宛如一个纯善的高中生。“阿姨好。”
云栀妈妈脸上有一瞬错愕,张霆解释,“我们是云栀的同学,一个班的。”
云栀妈妈恍然大悟,见两人穿着不凡,看起来都是贵价货,忙谄媚道,“原来是栀栀的同学,哎呀,难得来玩儿,玩儿得高兴,今天你们所有消费,阿姨给你们打七折。”
张霆轻轻推了谢登一把,脸上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听着没?七折呢?咱们公主她妈真够大方的。”
谢登脸上晴转多云,一转眼,又阴云密布。他一把扯过张霆手上的酒用力砸在走廊墙壁上,砸得四分五裂,玻璃渣子乱溅。
云栀妈妈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这是做什么啦?”
谢登不笑的时候面相带着一股凶劲,十分骇人。“侮辱谁呢?本少爷会缺这几个钱?”
云栀妈妈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勉强维持镇定,刚在脸上堆出讨好的神色,听见背后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看来美霖是不行了,开KTV的都能把女儿送进来跟我们成为同学。”
几个人同时望过去。
许惟走上前来,扫了云栀妈妈一眼,“怎么?以为送进来她就能傍到一个富二代带着你全家鸡犬升天了?”
就算是在服务行业里钻营多年的云栀妈妈,面对这种羞辱也无法控制脾气,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眼睛就长到天上去啦?”
张霆附和道,“可不是嘛?美霖今年的综合排名又下降了两名,难保不是因为这些害群之马,嗨哟!谢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这些人招进来,拉低美霖的档次,被隔壁思睿的知道了,还以为我们美霖全是些穷人呢!”
“你……你们”,云栀妈妈没想到这辈子最大的屈辱是三个还没成年的高中生给的。
云栀沉默得站在一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