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祸

郭牡丹回屋中休整了片刻，换了衣衫后便去了正屋中探望公婆。

兴国公在书房中处理事务，还未回来，正屋中只有赵氏，郭牡丹想了想，还是把李姨娘适才拦住她大放厥词的事儿同赵氏说了。

赵氏身子刚刚养好了些，只是还有些虚弱，闻言冷笑了一声：“痴心妄想。”

言罢，她轻抚上儿媳的手，低声宽慰：“无事，你按照你想得去做便是，二房那边不必在意，娘会‘关照’他们的。”

郭牡丹应了之后又询问了下赵氏身体，随后离开了正屋，等她回到露华苑的时候才想起来，本来准备好的铺面说辞没用上，婆婆的心神都放到二房身上去了。

这样也好，等她明日得空，瞧了铺面再去同赵氏说吧。

郭牡丹坐下，一边随手往桌上一探，拿了一块提前备好的糕点塞到嘴里，一边想着白日的事。

虽说晚间李姨娘冒出来烦了她一下，但也无法影响她高涨的情绪。

想起那男子的面容和身量，郭牡丹忍不住嘴角上扬，恨不得立时起身，去庙里上柱香，感谢菩萨的帮忙。

不过，那男子眼下似乎只当她是恩人，收为外室这事，还得徐徐图之。

郭牡丹吃完睡前的糕点，拍了拍手，吩咐大金：“明日一早，从我私库里取上好的金疮药来，再带上两匹藏青色绸缎，送到私宅去。”

大金应了，安排下去，随后同郭牡丹一道，入了净房。

劳累了一日，没什么比在浴桶泡上一泡，更能解乏的了。

女子没有让丫鬟动手，自己褪下衣物，露出一片如白瓷般细腻的肌肤来，在烛火的映照下，甚至有些炫目。

她抬脚迈入浴桶，待热水漫过双肩之时，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自顾自地把水浇到了脖颈处。

冒着热气的水珠顺着女子细腻如玉的脖颈滑到胸前，又缓缓落进水里，仿若珠落玉盘，美不胜收。

此等春光，哪怕大金是女子，也不由得感慨一声，她家少夫人是真的美。

这等美人，又有万贯家财，当初那位二少爷，是怎么狠得下心逃婚的呢。

不过人已经死了，他原先想什么都无关紧要，她家夫人，也马上就能摆脱这守活寡的处境了。

次日，郭牡丹命人去正屋给赵氏捎了话，换了一身缃色的衣裙，上了马车。

时值秋季，缃色的衣裙与路旁的桂花颜色相近，仿佛离美人近些，就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想到此处，大金便同郭牡丹道：“夫人，可要将熏香换成桂花？正好与秋季相衬。”

“桂花？”

郭牡丹想了想，摇摇头：“还是用牡丹花类的熏香吧，换几种品类便好，味道相近，却又相差不远，我闻得惯。”

她喜欢桂花的味道，却不喜欢桂花，一丁点大，不知得多少花朵凑在一处，才能勉强瞧出点花的模样来，没过多久，秋雨一来，便都被打落在地，落得一地狼藉。

还是牡丹花好，独自一个也高高兴兴地开，开得艳丽，开得肆意，就算是开败了，也不怎么与那雨水混在一处。

大金应下，又问道：“那咱们现在是先去私宅还是先去看看铺面？”

原本郭牡丹是想先去私宅的，毕竟刚刚寻了几个男子，正在新鲜劲头上，可想到昨日郭兴等了她一日，话到嘴边倒了个个：“先去同兴叔一道看铺面吧，结束后再去私宅。”

车夫闻言，很快便调转了马头，去往京中繁华热闹之地。

郭兴一早就在侯着，见郭牡丹从马车上下来，没有露出丝毫不耐，反倒还关心她：“昨日既然辛苦了一日，明日再来看铺面也来得及，何必要着急这一两日的功夫。”

郭牡丹正想答话，就见郭兴脸色微变，紧接着，朝她使了个眼色。

郭牡丹会意，先同郭兴一道看了几个还不错的铺面，随后假意进了一处胭脂铺时，同胭脂铺掌柜的谈话的功夫，从镜子中瞄了一眼。

确实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身后，因为隔着一段距离，郭牡丹瞧不清那人的相貌，也不知那人意欲何为。

当她在胭脂铺内逛了一圈，买了几样脂粉后，再去瞧那镜子时，那跟随他们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奇怪。

郭牡丹蹙起黛眉，又等了片刻，那人再次出现在胭脂铺外。

见状，郭牡丹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测。

她来京时间不长，郭家在京城里又没生意，不可能有仇家，那她又能在何时招了祸事？定然就是兴国公府里的人了。

除了二房的李姨娘，她眼下还没同旁人有过大的冲突。

想到此处，郭牡丹又有些庆幸。

好在她今日没有先去私宅，不然要是被发现了，那可真是一个大麻烦。

她偏过头，低声在大金耳边说了句什么，大金脸色一变，随即怒气冲冲地带着一个人高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