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高中时，那个白白软软小小却戴着个不符合她气质，一本正经的黑框眼镜的女孩。

按照莫意殊给的地址，孟宴臣到达后发现她订的是一家高端私房菜。

他将车泊好，就见一个人影从不远处跑来。

不同于在警察局时穿的执勤服，莫意殊下班后的常服穿搭简单到不行，白T恤打底套了件蓝色牛仔衣，搭着长裤运动鞋，身形高挑苗条，看起来就像个年纪不大的学生。

“学长。”小莫微微喘气，被风吹得些许凌乱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处，衬着凝白的肤色，更显得岁数轻了。

她站到孟宴臣跟前，笑着开口，“久等了吧。”

“我也刚到，”孟宴臣环顾周围后，没见到莫意殊的出行工具，随口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我看路不远，也担心堵车，慢跑过来的，就当锻炼身体了。”

“不愧是警察。”孟宴臣表示佩服。

“哈哈。”

服务员将两人迎到座位后，孟宴臣拿起菜单粗略看了眼，再次感到觉得意外。

他不常来这种私房餐厅，一般都是商务宴请，这家店略有名气，菜品看着精致无比，同样菜单价格不低，当然这在他面前并不算什么。

“小莫，你常来这家店吗？”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坐在对面的莫意殊，孟宴臣突然问道。

“还好，和朋友偶尔来过几次，这边做的私房菜味道真的很不错，我记得学长你不吃辣，这里的菜偏甜咸口，你应该会喜欢。”

小莫不觉有他，这家店是覃婧喜欢的，菜品美丽的同时价格也很“美丽”，好在两人家境都不错，偶尔消费倒也还行。

“当然，学长的口味要是变了的话，当我没说过。”莫意殊眨了眨眼，语气逐渐随意而轻松。

“没关系，不用迁就我，点你喜欢吃的就好。”孟宴臣用手指抵了抵眼镜，将菜单合上。

小莫思索片刻，两人点了三道菜，“你好，麻烦了。”她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转过头发现孟宴臣正在看自己。

“学长不好奇我为什么摘掉眼镜吗？”

她也没感到尴尬，指着眼睛，自然地找起了话题。

“因为……想当警察？”孟宴臣试探着开口，“可我记得从前，你说过是想参军？”

“是啊，但可惜我的年龄不够，当时高中毕业我也才16，没办法参军。再后来……就一直等到研究生毕业，做了视力矫正手术才入伍。”

“那为什么又当了警察呢？”

“我去年退伍，然后考公社招警察就考进去了。”

莫意殊说到这，孟宴臣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眼底划过一道落寞，但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

孟宴臣没多说什么，只是问，“警察的工作，很累吧？”

“基层民警确实不容易，毕竟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但仔细想想，社会上哪有那么多容易从事的工作呢，只是在象牙塔里待久了，作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了，想要独立在社会单打独斗，适应起来确实还挺难的。”

“凡事总有个过程，熬过去就好了。”

“况且，民生无小事 枝叶总关情。我从不觉得这些话是在喊口号，人民公安就是为了守护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而奋斗的嘛。”

“我希望自己能永葆初心，直至生命终止那天。”

莫意殊说完，腼腆一笑，不好意思道：“学长，我是不是太唠叨了呀。”

她想，孟宴臣作为商界精英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也许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说傻话罢了，并不会在意。

时间过得太快，令从前相处的那些时光变得太过遥远，即使莫意殊想用言语填补那份空白，但迥然不同的经历或许注定两人不会有丝毫共鸣。

“不会。”孟宴臣却很是温和地笑了笑。

他并不排斥小莫在面对自己时这种轻松坦然的态度，甚至，他很向往这种松弛感，这让人觉得彼此相处起来是舒服的。

孟宴臣话不多，大多数时候他只是个温柔的倾听者，听着小莫讲述她如何考上燕大，保研，参军，退伍，考公，她认识了很多人，交到很多很好的朋友，有室友，学妹，师兄……

“你那时候，年纪那么小，课业对你来说，不会有压力吗？”看着莫意殊从始至终都是愉快的神情，孟宴臣不自觉问道。

“刚升上高中那会儿会有，但幸运的是还好碰到了学长你呀，多亏学长辅导，我才能跟上进度。”

“我现在已经不是为了一道数学题就哭鼻子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