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惨败
次日清晨,张泰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进城,秦空空站在城头上遥望,有的将士认出她来,远远便挥着手打招呼。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城亦容不下两军。
张泰入城的当日便与黎鹜起了冲突,起因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军中营帐紧张,若是分给谢之珩的军队,黎鹜那边便不够用了,只得把将士们安置在城内。
这样你来我往的,矛盾也就逐渐被激化,话里行间都在指桑骂槐,张泰本就是个急性子,听着对方暗戳戳骂自己上司,一时火冒三丈,也顾不得军法僭越,嚷嚷着要同黎鹜比试一番。
黎鹜的性子更是傲气,话还未说完便已抽出剑来,四周的将士许久未见过这等新鲜的场面,顿时高呼起来。
“都督必胜!!”
“司马必胜!!”
黎鹜的剑法诡异,变幻莫测,几个回合下来,张泰便感到有些吃力,连连后退,手中的动作也逐渐慌乱起来。
谢之珩赶到之时,一场比试恰好分出胜负,张泰的剑被挑飞在地,黎鹜的枪抵着他的下巴。
“都督胜了!都督胜了!!”黎鹜身后的将士高声喊道。
张泰愿赌服输地朝黎鹜抱拳,随后走到谢之珩身前单膝跪地,“属下僭越,请侯爷按军法处置。”
谢之珩用平淡得毫无波澜的语调道:“明日便整军出发了,不好好养精蓄锐,在这等事情上浪费精力,确实该罚。”
谢之珩这一句话,表面上是在责备张泰,实则连着黎鹜一同骂了。
黎鹜冷笑道:“无妨,松动松动筋骨罢了,荣安侯也许久未同我比试,你的属下与我战得不够尽兴,不如你亲自来?”
“本侯没时间陪都督消遣,你最好另寻他人。”谢之珩漆黑的眼眸盯着他,语气淡然。
“是没时间,还是怕你那小情人见你负伤心疼啊?”
周遭顿时沸腾起来,纷纷议论起昨日军营中出现的淡雅女子。
谢之珩的眉眼间掠过阴鸷之色,顺势拿起架子上的剑,剑尖指向天际,“请赐教。”
黎鹜拔剑猛地朝他刺去,招招狠厉,不留一丝余地,比起方才同张泰比试时还要狠上几分。
谢之珩也不是等闲之辈,眨眼间身形变换,便轻松躲过他的杀招,剑刃宛若游龙,带着刺眼的光芒一次次突破黎鹜的防线。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谢之珩已将他的剑击落,利剑带着刺耳的破风声劈来,却在面门咫尺处停下。
三招之内,胜负已分。
黎鹜恨恨地咬牙切齿道:“你方才手下留情了,竟用这等方式羞辱我。”
“我若是手下留情,你不会连三招也撑不过。”谢之珩淡淡道。
谢之珩伸手将黎鹜扶起,后者在他肩头以仅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终有一日,你会败在我手下。”
谢之珩笑了,“能战胜我的,从始至终仅有一人——大昭杀神将军程林梧。”
黎鹜顿在原地,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反驳下去,神情莫名。
站在人群后面的秦空空垂首,不知望向何处,不久后,张泰发现了她,前来问候道:“神医也来了?方才的比试你不用挂心,侯爷武功高强,放眼西夏还未有人能与之一战并胜之。”
秦空空笑了,“你多虑了,我是在想,黎鹜输给谢之珩之后回了帐中,片刻后帐外飞出一只信鸽,你猜猜那只鸽子会飞向何方?哎,对,就是你右侧上空的那只,颇为肥美的那只,不用管我,追鸽子去吧。”
张泰扭头就跑。
夜半时分,众人还在睡梦之时,城墙上的战鼓骤响。
“敌袭——崇觉来袭——”哨兵高声将军情传递到军营每一寸角落。
黎鹜匆匆披甲走上城墙,透着夜色望去,崇觉的军队正在缓缓前行。
“这次来了多少人?”黎鹜面色凝重道。
“约莫有十万兵力,似是倾巢而出。”将士回禀道。
谢之珩此时已整装待发,登上城楼,黎鹜回头看他。
“我已命十五万将士在城内待命,以巾裹住口鼻,以防崇觉幻术借助气体传播至我方将士。”谢之珩面色冷静,不急不慢道。
黎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此法可行,照你说的办,你我一同迎敌。”
另一边,太守府,山茶花丛中。
秦空空再次来到园中,却不像前一次的误打误撞,而是特意行至此处。
因她想起了花丛中的蹊跷。
山茶花喜半阴喜潮湿,园内修了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溪边阴凉处的花开得一般,虽是绽放,却少了些颜色。
而置于阳光下暴晒的那一丛花生得又高又壮,花朵儿开得比溪边的还要艳丽几分,这显然非正常现象。
她回想起来时那座破庙中的尸首,加上前方崇觉突袭,秦空空一夜未眠,起了个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