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
在坤宁宫足足困了三十载!三十载啊!”
皇帝冷眼看着她一点一点被拖走。
老太监瞧着情况不对,立马端上一盏茶,“陛下您顺顺气,龙体为重啊......”
皇帝接过茶盏,缓了缓,声音嘶哑,“你说,朕做错了吗?”
皇后的声音太过尖细,他在门外听了个真切,此等宫中秘辛,他断然不敢置喙。
“老奴只知道陛下乃天命之人,一举一动皆为天意。”
皇帝听这话,心中似乎舒畅了些,“你啊......”
突然又想起些什么,“昨日朕清醒时,昭徳替朕布的这局,此局甚妙,传秦神医来,朕定要重重赏赐于她!”
老太监回想起前日里死牢的动静,支支吾吾道:“陛下您还是......先去瞧瞧太子殿下吧。”
皇帝冷哼一声,极其厌恶道:“皇后做出此等行径,朕还去瞧太子作甚?!明日就废了他!”
“陛下,太子遇刺了......听东宫的下人说,可能情况不妙......”
皇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谁刺伤的太子?”
老太监苦着脸道:“......秦神医。”
皇帝终于正色起来,沉声道:“传禁军首领。”
在他昏迷的这些时日,外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朝天子病重,朝堂里有些人动了歪心思,急于给自己物色下一任主子。
只要他坐在这个龙椅上一日,就不会让西夏有一丝动乱!
禁军首领很快赶到,沉声回报这几日里朝堂大大小小的变故,其中最令皇帝头疼的有三件事。
其一,太子遇刺,东宫群龙无首。
其二,荣安侯反了,逃去了南疆。
这一桩桩一件件细细考究下去,根源还是在皇帝身上。
秦空空给出的解毒法子并非无用,只是毒素从五脏六腑中退去,龙体必定损伤极重,脉象虚浮,只要捱过那几日,便会彻底地病愈。
只不过被太子和淑贵妃钻了空子,早早将人提进死牢去了,险些丢了性命,谢之珩为了救她,交出了兵权,没想到太子不讲诚信,欲将二人赶尽杀绝。
反扑之下,秦空空刺伤太子动脉,太子重伤昏迷,秦空空生死未卜,谢之珩被套上劫狱造反的罪名,远远逃往南疆。
而第三件事,让皇帝感到更加头疼。
崇觉又反了。
对方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自黎鹜被调回京后,南方的山匪逐渐壮大,成了些气候,被崇觉笼络了去,以迅雷不及之速强夺了三座城池。
谢之珩原先掌握的三十万兵马已占去西夏将近一半的兵力,剩下的三十万兵力分散在各地,一时之间难以集结调遣。
太子心急除去了谢之珩,却没料到边疆战事,给皇帝留了个烂摊子。
“黎鹜呢?”
“回陛下,大都督前些日子便失踪了。”
皇帝气得拍桌子,“好好好,一个两个都给朕玩失踪,你告诉朕,这满朝上下还有谁能领兵上阵?”
“儿臣愿领兵剿匪!”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金座之下响起,皇帝疑惑地抬头,只见三皇子未经通传便闯入殿中,正要发怒,又听见他要领兵,想也不想便否决了。
“现下太子病重,你不留在朝堂上安抚朝臣,跑去边疆作甚?”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崇觉扰我西夏边境,犯我西夏百姓,儿臣不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谢之珩也在南边,他有些话,还是要当面问问他。
皇帝苍老的面上终于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你长大了,便随你去吧。”
一个,是心狠手辣,工于心计;一个,是临危受命,忠心为国。
一场虎斗,终于分出个高下胜负。
*
坤宁宫外,一抹淡绿色宫装被侍卫拦下。
“谁给你们的胆子拦本宫?”淑贵妃皱着眉头,怒斥道。
门口两侧的侍卫纷纷弯腰行礼,“回禀贵妃娘娘,陛下下令,不得让坤宁宫娘娘踏出一步。”
淑贵妃冷笑,“哪个不长耳朵的,陛下可有说不准人探视?即便说了,可有说不准本宫探视?”
淑贵妃不怒自威,侍卫们念及她平日里的圣宠,也不敢多言,侧身将她请入内。
“臣失言,还请贵妃娘娘谅解。”
淑贵妃头也不抬,如一阵风一般刮过,再抬头,面前已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