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到了云浸小区门口,云浸提着花灯下了车,跟坐在后座里的男人对视。
连策的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隐匿于黑暗中,双眸沉静无波澜,正静静地看向云浸。
云浸笑了笑,用口型道了声慢走,连策无波无澜地收回视线,升上了车窗,在车窗完全遮住他的面容的那一瞬间,他眼波流转似乎是定格在了云浸的脸上,又似乎只是云浸的错觉。
云浸在原地想了想,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男人,挺会。
云浸回到家后,盯着那盏花灯上的诗看了好一会,可能是职业原因一开始会带上些审视,但现在再回头看,只觉得当时的审视是很粗糙的。
暂时没看出什么,云浸挂好花灯,然后慢悠悠地把之前关机的手机打开,果不其然有很多通云父打来的未接电话。
云浸拨回去。
“你怎么回事!电话一晚上都打不通?啊,你就这点屁教养?”云浸还没说话,云父愤怒的声音就争先恐后地涌过来。
“教养?什么教养?你教过我什么?是为人处世该清白无愧,还是谈吐礼仪该温雅和气?”云浸不紧不慢地呛回去。
“孽子!”云父哽着一口恶气没出,很烦躁。
“那你是什么?孽父?”云浸喝了一口水,眼神凉薄。
“好样的!越大越没规矩,就像你那个死去的妈一样,养不熟!你······”
“凭什么?你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指责我?从小到大,你教过我什么?你又了解过我妈什么?”云浸微凉的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冷酷难驯,“连已故的人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周而复始地扯出来发泄,你就这点能耐?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懦夫!”?
云父胸腔上下起伏,紧紧握着手机,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于是他很快就平复下来了。
“上次你跟那孩子怎么回事?他父亲怎么说你们聊得不好?你做了什么事又惹别人生气了?”
“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云浸知道,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都多大了,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你看你弟弟永远那么乖,不需要我操心。”
“操心?想对对方好才能叫操心,想让自己获利,不叫操心,那叫——虚伪。”云浸手指划过刚脱下来的腰封中心的红玫瑰刺绣。
“小浸,我是你父亲!”云父觉得很荒唐,这孩子打小就不亲近他。
“哦,你也知道啊”?云浸觉得好笑。
见话题逐渐不对劲,云父先压下心底的不悦。
“我不跟你扯你个人的失德问题,你周六记得回家参加你弟弟的成人礼。”云父重新戴好了和善的面具,缓缓地说。
云浸轻嗤:“我妈妈就生了我一个人,我哪来的弟弟?”
“你这种思想,什么时候才能改?这么偏激,你以后怎么嫁出去?”云父语重心长。
云浸忍着恶心:“什么思想?为什么要改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说他是我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错的东西才需要改,没有错的东西,你操什么心?”
“再说了,我嫁不嫁,跟我这种思想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认他,我就嫁不了?云总,做人不能太急功近利。”
“牙尖嘴利!你不回也得给我回!”云父有点烦躁了。
看着她的父亲极力地想营造一副家庭和睦的画面,云浸就觉得很讽刺,她后妈和所谓的弟弟也并没有想要她的承认吧。
“如果你不回······”
云浸见机打断云父:“如果我不回你就把母亲的遗物藏起来,让我接触不到,是吗?”
“这才对,赶紧回来!”
“呵——”
云浸挂断了电话。
【云浸:想喝酒了,有什么推荐的吗?】
【连策:我下班了,先不提供问酒服务。】
【云浸:连先生这么无情?我还想发展为你的长期客户呢。】
连策听到这句他们在相处时,云浸常称的“连先生”,有点微妙,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隐瞒与保留一样。
【连策:虽然现在不能提供问酒服务,但我可以提供哄睡服务。夜色深重,你该睡了。】
【云浸:行,我去下面买瓶酒。】
连策一个微信视频打过去。
连策把什么步步为营抛到了身后,此刻,他只想让他的玫瑰开心。
云浸眼神发空,盯着视频邀请的界面。
响了一会,云浸没接就挂了。
想她堂堂一个身经百战的心理咨询师,这时候竟然会沦为自己情绪的囚徒,万分恐怖,万般不该。
【云浸:好,听你的,今晚不喝了。你记得我的哄睡服务哦,我先去洗澡啦!】
云浸平复复杂的心绪,逼迫自己压下消极的情绪。
连策抿了抿唇,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