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又一日,靳欢拉着楚逢君翘掉清谈会。
路上,她碎碎念道:“没意思,不如和乞丐鬼抓恶鬼。”
楚逢君很低地“嗯”了一声。
忽然,金冠的惨叫声传来。
靳欢和楚逢君对视一眼,加快步伐踏进迎客院,推门看见吴家兄妹俩虐待金冠。
两人愣住,直视屋内闹腾的两人一鸟。
金冠被死死地压制在桌上,扑腾挥舞着翅膀抗议。吴家兄妹完全不理会,哥哥摁住乌鸦的双爪,妹妹捏着乌鸦头。
而桌上还有白布和药膏。
靳欢目光锐利,咬牙切齿地将吐出字:“吴越镜,你信不信我一拳断魂?”
吴越镜循声望去,眼睛一亮,朝两人救助:“少主,前辈,快来压住金冠。”
与此同时,吴越湖松开乌鸦头。
金冠仰起头,双脚一蹬挣脱束缚,在半空中盘旋两圈后,突然勾爪在吴越镜脸上留下几道浅痕,啄了几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待吴越镜反应过来,金冠已经飞向靳欢,仰起尖嘴,双翅叉腰,傲然挺立。
靳欢捏住金冠后颈,拉开木椅坐下。余光中瞥见一丝黑雾,她轻轻地扒开乌鸦毛,蹙眉道:“金冠,这伤怎么搞的?”
话音未落,楚逢君朝金冠的腿看去,一道不算浅的伤痕,看上去是利箭划伤的。
“我们在院外发现金冠,见它腿受伤,就想包扎。结果它嫌包得太丑非要啄开。忙活半天,它油盐不进,这才强硬了一点。”
吴越镜没想跟这只臭美的乌鸦计较,道:“少主,你方才说了什么?没听清。”
“没说什么。”
靳欢了解前因后果,一掌朝金冠呼过去,低声道:“你是忘记怎么死的了?”
金冠抬翅掩面,很低弱地啼叫一声。
吴越镜凑过来,偷觑一眼恹恹的金冠,好奇道:“怎么死的?”
“……臭美死的。”吴越湖指向金冠被射伤,流黑雾的腿,“流多了就死了。”
吴越镜恍然大悟,望着金冠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嫌弃,“蠢鸟臭美,失血而亡。”
“还是越湖聪明。”
靳欢说完,专注地给金冠疗伤。
她没想找出罪魁祸首给金冠泄气,凭她对金冠的了解,定是这只蠢鸟见有人捕猎,想起自己的死因,飞去找茬。
鬼界传讯鸟多为乌鸦,若是说模样也相差无几,金冠被靳欢一眼相中,全靠那张出奇傻愣的脸和乱扑腾翅膀的蠢态。
靳欢也后悔年幼无知,选中蠢鸟。如今修为渐涨,多用银铃传讯,但顾忌金冠的脆弱心灵,只让它传送几趟无关紧要的信讯。
就这样,金冠还是蠢得惹出事,不是飞错地方找不到靳欢,就是被新奇之物吸引。
“蠢鸟,你还是待在鬼界安稳。”
这时,楚逢君道:“前辈回来了。”
话音一落,门被推开。
尉迟靖收起乌骨伞将其靠在墙上,又轻抖衣袖甩掉水珠,慢悠悠走过来,落座。
“瞧前辈的神色,清谈会又是废话连篇。”
尉迟靖沉默一瞬,道:“仙族族长传讯,命颜溪战将为主将,仙门百家相助。”
“颜溪不是镇守幽都山的战将?她留在这里,仙族还有人去看守仙魔结界吗?”
“程殊。”楚逢君道,“仙族公主。”
“族长之女?”
吴越镜好不容易能插话,立马搭腔:“不是,仙族族长是孤家寡人,没有娶妻。”
“你是百事通,怎么什么都知道?”
吴越镜嘿嘿笑了两声,道:“程殊公主是通灵族血脉,通灵族全族死于仙魔之战,她作为遗孤,被封为仙族公主。”
尉迟靖道:“如此说来,这位公主与魔族有灭族之仇。”
闻言,靳欢鬼使神差地问道:“楚美人不喜魔族,也是与魔族有深仇大恨?”
楚逢君闻言抬眸,深深地望着靳欢,“并无,承师祖业。”
靳欢目光一抬,落在他颈部的伤痕上。她微微抿唇,沉默了好一会,道:“我闲来无事,想找点消遣,可以帮你找明悦尊者。”
话音未落,楚逢君只觉得如鲠在喉。
“好,多谢少主。”
隔着另一张面孔,另一具皮囊,另一个身份,在真相大白前,他不可言宣。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无人知晓,也难以诉说。
靳欢凝眸审视他,她明明嗅出一股悲伤的味道,是从楚逢君的身体里流淌出来的,可他却面不改色,就像是一尊石刻的雕塑。
但转念一想,在商藤镇初遇楚美人后,她和前辈私下里就说过他像一滩死水。
“楚美人,鬼册记载亡故者。若鬼册没有明悦之名,我吩咐底下小鬼帮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