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属

“离谱的事情增加了。”第二天上午，沈蒹葭在和沈棠棣一同练书法时评论道。沈棠棣对她的言论并不奇怪：“说吧，你又碰见哪些穿越者了？”

“明钰和胡司晨。”

“啊？难道有情人终成兄妹吗？”

两人谈论的明钰和胡司晨，是从前班上的另一对“金童玉女”。两人虽然是理科生，但都对文学有着极大的兴趣，常常一起讨论一些外人看来高深莫测的哲学等问题，又都是校记者团的成员。姜葭作为校记者团的老牌记者，常常和沈棠棣大吐苦水——

“一般重大活动的配置都是我采访当事人，胡司晨摄影，明钰写稿嘛。后来胡司晨就经常在我面前吐槽明钰的稿子，我以为他们俩怎么了，一打听才知道，胡司晨想让明钰采访，这样方便他拍明钰……”

“好吧，那是有点离谱的。”沈棠棣顿了顿。“你刚刚好像说到明钰和胡司晨现在的关系也很离谱。”

“哦，对。有情人没成兄妹，但是终成眷属了！”

“……6。”

沈棠棣费了一番力气才理解，明钰现在是四大侯门当中的最后一位——永靖侯的独女。永靖侯是一位战功卓著的武将，官至镇远大将军，可惜英年战亡，仅留下明钰一个女儿，其母又难产而死。当朝皇帝为表示对勋贵世家的安抚，早早就加封了明钰，并下诏，谁能娶到明钰，谁就能食永靖侯之俸，由明钰的长子继承永靖侯爵位。

“……所以那个幸运观众就成了胡司晨？”

“正确的。”

“6。那胡司晨原来是什么呢？”

“清流仕宦出身，而胡司晨本人是镇远大将军——明钰她爹——的部下，年纪虽轻，却战功卓著，和明钰有了婚约后更是被封为威远将军，军功仅次于明钰父亲。”

“天子赐婚，怕也是为了安抚普通仕宦和勋贵之间的关系。”沈棠棣叹道。“不过也祝他俩幸福吧。”

按世家交往的规矩，四大侯门和其他的勋贵官宦都要去天子赐婚的新人处道喜。沈棠棣饶有兴致地想，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人呢？

沈蒹葭因为是庶女，就没有跟着去。永安侯一门，秦以璇虽是庶女，但府中没有嫡女，她又是长女，因此也代行了嫡女之责。关家那边则是嫡子关序洲出席，而辅国公处则是刚刚带兵归来的元宏。

关序洲见到沈棠棣便极为自然地两相避开，和元宏一道去了胡司晨所在的外堂。秦以璇和沈棠棣则在通报后进了内室，这才见到了过门不过一日的明钰。

明钰的屋内陈设素雅，就如她本人一般。她本就擅长书法，尤擅小篆，粉白的墙上，挂着几幅墨迹未干的冰鲛毂。拔步床上坐着的明钰身着大红底子白色竹叶印花对襟褙子，艳丽的颜色正符合其新娘的身份。然而内穿的白色交领纱绸袄子和长裙又显出她性格中的文静平和。红色鲛纱喜帐的对面挂着一幅修竹图，题字流畅清隽，却又不是明钰素常的风格，很明显出自胡司晨的手笔。

“唉，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能轮到我。”

妆花锦缎下的明钰，别有一番校服体现不出的大气明艳。双颊上飞出的淡淡殷红和唇上斑驳的胭脂，更凸显了这份难以言喻之美。沈棠棣和秦以璇同时惊呼，这才留意到，房内还俏生生地立了一个人影。

“别光顾着搞我啊……”明钰有点害羞，指了指旁边身穿杏黄绸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朱红交领纱袄和米黄色绣折枝花卉马面裙的女子。看上去还是未嫁女，且是庶女——一头刘海，看上去就不是古代能修剪出来的样式。沈棠棣仔细辨认了辨认，终于惊呼出声：“胡小仪？你也穿越了？？”

“她是胡司晨的妹妹胡司仪……”明钰开口。“历史课上学的媵妾制，就是她们胡家。”胡司仪接着道：“胡司晨也没妈了，我妈是他妈妈嫁过来的时候陪嫁过来的同族姐妹，也就是后来扶正的媵妾。哦，对了，我们的妈妈都姓张，所以府内就称‘大张氏’和‘小张氏’。”

“咦，和《知否知否》好像啊。”看样子完全没有涉猎娱乐活动的秦以璇竟然语出惊人。见到沈棠棣等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秦以璇低下头笑：“其实也有了解一点……穿回古代后，我就和秦以玫她们交流，把所有有关古代的东西都搞了一遍。”

“6。”

“不愧是让我都叹服的卷王。”

“到古代了你还要内卷是吗？！”

“明钰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沈棠棣联想起蒹葭说的话，犹豫着开口。

“嗯。”

“昨天晚上，你和胡司晨……？”

明钰先是脸颊绯红，后叹了口气。“没有，你想多了。我和胡司晨昨晚聊到了很晚……我觉得他可能就是皇上为了体现恩泽的生育工具，没有背景，好控制。你别笑，如果皇帝真的想让我得到永靖侯该有的待遇，为什么不把我配给一个同样出身侯门的公子，比如，关序洲或者关星洲什么的。”

“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