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自从傅梓深醒了之后,楚南芸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又是一天的跋涉,楚南芸有些精疲力尽。看见她下巴上悬着的汗珠,傅梓深建议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再接着赶路。
楚南芸找到了一栋空房子——她运气很好,灾变来临之际,洪水海啸地震吞没了高楼、蚕食了大厦,人类旧址变成了废墟,再难找到高耸的楼房,这也是东海村没有高楼的原因之一。而楚南芸眼前的这栋房子虽然不高,却保持着原有的状态,尽管屋内一片狼藉,但总算给二人提供了可以遮放挡雨的庇护所。
屋内空间挺大,甚至有两个卧室,但二人并不愿意分开,毕竟挤在一起还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于是楚南芸只清理了其中一个房间,铺完了旧衣服做的褥子后,她小心翼翼扶着傅梓深躺在了床上。
傅梓深刚清醒过来时,面对楚南芸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些羞愧,毕竟他现在不能大幅度动作,很多事情都需要依靠楚南芸的帮助,其中难免会有一些尴尬的桥段。但现在他已经心安理得了起来,除了上厕所非要坚持自己来解决以外,现在就连吃饭都要楚南芸一口一口喂给他吃了。
匆匆解决吃饭问题后,楚南芸给傅梓深掖好了被子,自己则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姐姐你不睡觉吗?”傅梓深问。
“我不睡。”楚南芸揉了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道。
“今天晚上我来放哨吧。”傅梓深不由分说地拽了拽楚南芸的衣袖,楚南芸怕他太用劲伤口又崩开,于是便顺着他的劲爬到了床上。
“姐姐赶路的时候我已经睡够了,现在轮到姐姐好好休息了,只有姐姐休息好了我们才能更快到达东海村啊。”
楚南芸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不做推辞,和衣在傅梓深身边躺下。闭眼之前她还不忘记提醒道:“一旦有什么动静就叫醒我,叫不醒就扇一巴掌。”
傅梓深无奈一笑:“我可舍不得打姐姐。”
楚南芸实在是太累了,一碰到床她的眼皮便越发沉重起来,没过一会就昏睡过去。
听见清浅而平稳的呼吸声后,傅梓深侧过身来,偷偷瞄了楚南芸几眼,视线最后落在她侧脸的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傅梓深眼神暗了暗,他小心伸出手去,轻轻地蹭了一下那道伤疤,然后挪了挪身体,和楚南芸贴近了些。
“晚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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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芸是被一阵闷闷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吵醒的。布料被攥紧、撕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放大无数倍,像是虫类在撕咬腐肉,筋被扯断,血浆蹦了出来。
意识逐渐回笼,楚南芸听见粗重且难挨的呼吸声。她伸手一摸,便触碰到刹那间定格不动的傅梓深的手指。
定格并没有维持多久,细微的颤抖终究是暴露了。
“怎么了?”楚南芸猛地坐起身来,她伸手摸了摸傅梓深的额头,不烫,但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没什么……”傅梓深还在狡辩,但他发白的嘴唇和因用力抓紧床单而青筋暴露的手出卖了他。
楚南芸连忙掏出止疼药喂了他一粒,傅梓深闭着眼咽下药丸,漂亮的喉结滑过小小的弧度。十分钟之后,楚南芸注意到傅梓深依旧在轻微地颤抖。
止疼药并没有发挥作用。
这也就说明傅梓深并不是真的痛,而是幻痛。
楚南芸皱了皱眉,紧紧抓住傅梓深的手,眼里的担忧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浓厚,仿佛要缀成一块砸落下来似的。
“姐姐,别皱着眉头啊。”傅梓深虚弱一笑,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溢出细小的红色血珠来。
“可是你在疼。”楚南芸道。
“这点小痛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我经历过比这还痛苦的。”傅梓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楚南芸的嘴唇,生怕她再说出“都是我不好”这类的丧气话来。
见楚南芸还是皱着眉,傅梓深叹了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包袱似地说:“姐姐听过那么多故事,要不要听听我的?”
楚南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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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梓深曾以为,成为粟伯年的孩子后他就会开启全新的人生,但是他没有想到,那是通往另一个地狱的开始。
那时粟伯年还不是将军,只是瑞恩将军的副官。虽然是个副的,但麻烦事情十分之多。
刚开始几天粟伯年还会抽空回来和傅梓深一起吃饭,但后来忙起来了,他常常会忘记家里还有个小家伙这件事。
虽然粟伯年交代过傅梓深,要是饿了就赶紧弄饭吃,不需要等他。但傅梓深还是倔强地想要等粟伯年回来后一起吃饭。为此,傅梓深常常饥肠辘辘,往往过了夜里十二点粟伯年还没有回来,他才想着开始弄饭填饱肚子。
由于二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傅梓深也渐渐沉默寡言起来。
有次粟伯年终于抽了时间早早回了家,和傅梓深共进晚餐。整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