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闻声，傅梓深不悦地皱了皱眉，若是斯特林此刻在他面前，他横竖是要上去给斯特林两个大逼兜的。傅梓深向来小肚鸡肠，即便现在楚南芸平平安安地站在他面前，但他一回想到那场爆炸心里依旧很膈应。

但可惜的是，斯特林的身体早就化成了飞灰，此刻和他们说话的只是斯特林电子脑留存下来的意识。

不过数字意识本就很难进化并存续，瑞秋由纯AI进化出人类思维已经实属奇迹，玛莎也仅仅保留下一小段意识碎片，而斯特林居然能够在数字之海中继续延续生命，这让人又是惊叹又是唏嘘。

要不是需要他提供线索，傅梓深早就把他的电子脑芯片给扬了。

“嗯。”楚南芸淡淡应答，她也不想和斯特林多说什么，但为了套线索，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楚小姐找我是为了做什么呢？”斯特林的声音阴恻恻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你知道神会在军方安插的卧底是谁吗？”楚南芸开门见山问。

“哦？卧底？很抱歉楚小姐，这个实属我的知识盲区了。”

楚南芸抬手蹭了蹭下巴，微幅点头：“确实，你只负责研发病毒，其他事情神会也不会通知你的。”

“那楚小姐这不就是明知故问吗？”斯特林笑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给扬了？”傅梓深龇牙，面色不虞。

“哈哈哈哈，我现在已经死了，消除我的意识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威胁。”

楚南芸伸手抓住傅梓深的手，抬起手指在他掌心轻轻一挠，瞬间，傅梓深就安静了下来。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头无声笑了起来。

楚南芸余光扫过他，不自觉地也嘴角带笑。但继续和斯特林对话时，她又变回了先前那种冷漠的语气。

“因为你完成了你的实验，所以你觉得就算是死了也不可惜对吧？”

斯特林闷闷一笑：“是啊，所以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楚小姐。成为新人类的感觉如何？”

“很不错。”楚南芸回味道，“精神充沛了许多，力量和速度都有很大的提升，愈合能力也超乎意料。”

斯特林对此似乎很是满意，语气中都洋溢着一丝兴奋：“那真是太好了，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我是你最完美的实验品不是吗？”楚南芸挑眉问。

“那当然。”

“嗯哼，我倒是也很感谢你救了我一命。这样，我们敞开心扉，好好聊聊如何？”楚南芸道，“反正你现在已经身死，神会也不会再牵制你，你的愿望也已经完成，不如把你所知的事情都告诉我。”

“楚小姐说得没错，从我作为实在的生命逝去后神会确实没办法再牵制我，当然，他们从一开始也根本没有牵制过我，我做异种实验完全出自个人意愿——但是，我又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呢？”

楚南芸嘴角一勾：“世界上只有我一个新人类可不够吧？”

斯特林愣住，片刻后他说：“你是想……？”

“现在的明光城很没有意思你不觉得吗？”楚南芸歪了歪头，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你也知道，天灾在即，人类即将面临种族灭绝的危险。不过嘛，新人类说不定可以在天灾中存活呢？你也收到过很多实验数据吧，野外的异种长期暴露在核辐射和太阳辐射中居然还能存活那么久……如果让像我这样的新人类去挑战天灾会不会产生更多有趣的事情？你难道不好奇吗？”

对于斯特林这样的科学狂魔来说，楚南芸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出于某些奇怪的情结，斯特林并不会让第一个完美实验品去冒这样大的风险，但人类挑战天灾这一事足以吊足他的胃口，为了让下一个实验继续，就必须获得更多的实验样本。并且这个样本不能再是简单的异种，而必须是像楚南芸这样的新人类。斯特林沉思片刻后，道：“你想培育更多的新人类？怎么可能……”

他话音未落，楚南芸便道：“你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你给其他实验对象注射的都是异种病毒，但是你可没有试过给他们注射我的细胞或血液啊。”

一句话，让斯特林发出兴奋的嘶鸣：“哈哈哈哈哈，你很有想法！好，好，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做成这个实验，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科学怪人最让人感到头疼厌恶，他们像狡猾的狐狸，像疯癫的野兽，但同时，也正因为他们对科研的某种痴狂迷恋，使他们吐出真言便成为很容易的一件事——只要勾起他们的那偏激的痴狂就行。

“神会为什么会任由你研究异种病毒？”楚南芸问。

斯特林发出一声奇怪的感叹后，慢悠悠道：“这可是个复杂的故事啊……”

“你废话真多。”傅梓深小声嘀咕着，随即就感到手心又是一片痒意。

“姐姐……”他嘟着嘴看向楚南芸，不自觉地撒着娇。

“乖，不要着急。”楚南芸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