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青溪
门外的男人垂下眼皮,瞧了眼手机,几秒后折颈斜侧过身,檐下的灯光顺势落在他肩颈处,额前碎发盈光轻扬,两片薄唇轻抿着。
借着室外的自然光线,目光相撞,似有一簇簇火花冒出。
赵成溪唇角勾了下,抬臂拉开玻璃门,如玉长指在木质边框上敲了下,他抬了下眉骨,清磁嗓音里夹着一份晨醒的沉哑。
“早。”
夹带热意的晨风顺着缝隙扑进来,周遭冷气瞬间被削弱。
郁青娩眼神下意识躲闪了下,复又抬眸,嘴角秀气扬起,手指搅在身前,朝他小步走去,也柔声回了声。
她手轻搭了下门框,迈过低槛,余光在四处轻扫了下。
“他们还没起吗?”
赵成溪闻声侧了下身,抬眼看了她一下,复又缓步往前走,鼻腔懒懒哼出一声,嗓音倦哑,略带嘲笑的:“昨晚喝醉了。”
郁青娩惊讶抬眸,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昨晚那么晚了,他们还回去喝酒去了。
目光在他身上顿了几秒,下意识问道,“你也喝了吗?”
赵成溪侧过颈,嘴角微勾地点了点头,“半杯。”
昨晚大概是被他的话刺激了,后来梁潮和崔旭自己喝不过瘾,半夜把其他几人也喊起来,喝到外面天蒙蒙亮才去休息,日出是彻底看不成了。
听到只喝了半杯,郁青娩下意识松了口气,不自觉在心里喃了句那就好。
山顶是看日出的绝佳位置,两人开车来到山顶停车场。
今年暑气格外重,衬得山里清晨温度也不算低,微风刮过皮肤,温温凉凉,不算太冷,反倒叫人觉得挺舒服。
赵成溪握着的手机亮起手电,朝前照亮窄路,他侧身让郁青娩慢点走,地上四散着碎石,光线暗,容易踩到崴脚。
软草平台上鳞次扎着形状各异的帐篷,半掀门帘上挂着昏黄的挂灯,暖暖绰绰,晨醒的人裹着薄毯子占据了几处看日出的好位置。
赵成溪扫了几眼,视线落在不远处蜿蜒像外的密树下,接着朝那处抬了下胳膊,“坐那儿?”
郁青娩点点头,“好啊。”
两人走过去,赵成溪半躬下身子,将杂志放在朝地上一搁,接着抬眸看着她,“车里没软垫,将就一下。”
山风吹过斜向一侧的绿枝,软软扑在郁青娩面颊,那股风似直直吹进心里,裹狭着细细密密的暖意,连脉搏都不由快跳了下。
她嘴角矜持地勾了下,轻“哦”了声。
接着走过去,手抚了下裙摆,微曲着腿,在他身侧坐下。
这会儿天色微明,深灰靛蓝色里亮起一抹橙红色,蓬松云层打着细卷,缓慢缱绻地翻涌着。
绵薄如烟的云飘过郁青娩细白小腿,刮起丝丝凉意,她不禁朝前伸了伸腿,手撑在腿侧,恍若有物般在云层上踩了几下。
赵成溪看着她的小动作,不由低笑了声。
他偏头看着她,“冷?
郁青娩摇摇头,手指下意识抚了下手臂,山风不算太凉,吹在身上还挺舒服的。
虽然她说不冷,但赵成溪还是拽着下摆,单臂脱下针织衫,佯装无意地朝她怀里丢了下,懒着腔说了句吹久了会冷。
郁青娩垂眸,手指下意识抓了下膝上的衣服,质感软糯,还有丝缕清冷檀香绕在鼻尖。
她收紧指骨,抬眸看向身侧男人,嘴角逐渐上扬。
察觉到她的视线,赵成溪不自然地咳了声,抬手粗鲁地捋了几下耳廓,怕她追问般,先发制人又故作随意的问道,“昨天是第一次看比赛?”
郁青娩目光落在他紧绷的腮颊,眉眼也染上笑意,似是瞧出他不自在,无声笑了声,朝前倾身环住双膝,“是第一次现场看比赛。”
赵成溪稍显意外的:“现场比赛?”
郁青娩曲指扣了扣指侧的皮肤,语气低低地:“之前看过视频。”
其实是知道他爱玩赛车后,她悄悄在网上搜过比赛视频,也是那场大力出奇迹的纳斯卡叫她心有余悸,明知昨晚很安全,仍忍不住担心。
说完,怕露端倪般,又补道,“无意刷到一小段。”
不说还好,这稍显多此一举的补话叫赵成溪嘴角瞬时深陷,立马听出明里暗里的深意。
他挑眉“奥”了一声,端起笑腔,语气微拽的重复,“无意。”
闻言,郁青娩脸颊倏地微红,她略带心虚地抬指揉了揉耳廓,舔了下唇后,很没说服力地反驳,“真的是无意。”
赵成溪鼻腔哼出一声笑,眉眼轻勾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没不信你。”
这话过分耳熟,昨晚刚讲过。
只不过此时,挣扎着剖白证明的人戏剧性地对掉了。
郁青娩抿抿唇,没再接话,免得说多错多,她收回视线,抬眸望向远处,咸蛋黄般圆润的太阳已经从蓝紫色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