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我是在额间一阵阵的灼热中醒过来的。
醒来时重翎并不在我身边,我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但脑海中已经满是他的影子,心头也开始翻涌起对他的无尽思念。
想见他!疯狂的想见到重翎!
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变化,但是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思量这些事。
神魂中的两股神力依旧在动荡不息,但在相互的纠缠下竟然出乎意料的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我有些恍惚的走出营房,想要找重翎。
今日的神魔堑比起之前要平静许多,并没有魔族来扰的痕迹,据营地的神卫说,这才是神魔堑的常态,魔族虽是鲁莽之辈但也惜命,寻常并不会过来寻衅滋事。
重翎并不在营地,但具体的行踪,神卫并不知晓,我只能找到重翎的心腹神将问询。
只不过他在见到我时却吞吞吐吐,企图以“军事机密”搪塞过去。
我霎时冷脸:“放肆!有什么机密是我不能知晓的!”
寻常我并不会这般仗势压人,尤其是插手别人职责领域内的事情,但此时此刻我满腔里充斥着暴躁的因子,亟待安抚。
可唯一能安抚我的人如今却不在眼前。
我眼神骤冷,眼中隐有暴躁的杀意浮现,许是我震怒的气势让神将感觉到了危机,他叹息一声还是告知了我重翎的行踪。
重翎在我昏睡之时,安排好了神魔堑所有的巡防部署,并交由心腹神将代理,而他自己匆匆离开营地回天界了。
他交代神将,若我醒来之后,务必安抚好我,等他回来再给我解释。
这有些熟悉的话语,我似是在不久前才刚刚听过,只是那时候的解释还没等来,如今又要添上一笔了。
重翎何时变得这般会拖延了!而且,他居然放下了整个神魔堑回天界了!
我皱眉,心中对他失职的谴责只维持了一瞬。
重翎并未交代神将要向我隐瞒他的行踪,我不受控制的居然会因为他这一点点的信赖生出了些满足。
我甩开脑海中虚浮的念头,让自己清醒,他回天界去做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他回去救沐槿了,用我的神元之心!
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彼此盘绕,一阵一阵的灼烧着我的理智。
我并未理会神将说的一箩筐安抚的话,出门便直上云头,想要回天界。
我觉得自己很清醒,但似乎又不是那么清醒,很奇怪的感觉。
我的理智健在,思维清晰,也完全是遵循着自己的意念在行事,只是冥冥中总感觉,我的理智和意念之间蒙着一层纱,似乎在被什么影响着、左右着,可细纠之下又毫无所察。
“锦歌!”
我刚上云头刚行不远,便听见身后熟悉好听的声音唤我。
重翎未着神甲,从身后急急追来,看见我时神色又惊又喜。
我也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神思恍惚,心中本来充斥着满腔的暴躁和思潮均在一瞬间被安抚。
“阿翎,你回来了啊!”我有些委屈,“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我找你好久!”
“抱歉,锦歌,事出突然,我未来得及告知你,随我回去好不好,我一一同你解释清楚。”
听闻解释二字,我心中一下子涌现出了无尽的委屈。
“阿翎,你欠我好多解释!”我泪眼婆娑,喃喃道。
重翎被我的样子吓坏了,顿时手足无措,他面色焦急想来安慰我,被我躲开了,就像从前无数次闹矛盾那般,我又对他使起了小性子。
“锦歌,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如此担忧,还不顾你的感受,我今日便会同你一一解释清楚,先随我回去好不好?”
我满目怆然的看着他,终是点点头。
我与重翎并驾云头,向着神卫营地的方向飞去,云下昔日的古战场依旧空寂荒凉,依稀与我意识深处某道苍凉枯寂的影子重叠起来。
我心下惶惶,重翎似是感知到了我的不安,“怎么了?可有哪里不妥!”
“无事,这里太荒凉了,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重翎顺着我的视线向下望去,蛮荒旷野中神卫营地的轮廓渐渐浮现在眼前,“那就别看了,这里确实荒凉了些,等回营地好好休息一番!”
他语气温和,“等战事平息,我们就一起去别处灵气丰沛之地看看……”
重翎近些时日每每与我交谈时声音里透着的疲惫和沉重已经没有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我俩这样平静安和的相处氛围,追溯到上一次,真的已经很久远了。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贪念这样的时刻。
可是,镜花水月的道理我已经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了,贪念虚妄终不会得善果。
浩瀚的两股神力自我体内倾泻而出,花神与灵泽神祇的威压同时涌向重翎,不远处神卫营地的神将和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