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夜晚
看不见天空的深夜,彩色星星一样的霓虹灯挂满整个破晓地下城。
白萤去探望阿瑞斯后,回到箔歌三楼的房间。
“怎么样?”
披着薄毯的箔歌散着头发,握着一杯热茶,正在研究乌鸦环海的航线地图。
“生命体征平稳,只是没有醒来。”
回想着阿瑞斯只是睡着了一样温和,背后开了那个大洞还没修补结束,白萤挂了帽袍,接了椅子上的软毯坐在床沿。
“别担心。”
箔歌递过另一杯热茶,轻轻拍了眼前这个有些自责的少女。
沉默在空气里搅拌着窗外间歇的吵闹声,一股脑变成游荡在昏黄台灯下的飞舞粉尘。
“他说外面不好看,想回家去……抱歉,我有些失态。”
有些晶莹闪烁的流淌下来,很快被抹去。
“余队和方朔的宿怨不是什么秘密,这个孩子改造的很像你们的一位故人吧,会好起来的,这次召集的都是经验老道的佣兵。”
“嗯,会好起来的,一定。”
箔歌放下茶杯,也坐到床沿上去,一把搂过白萤单薄的小身板,一下一下的安抚。
这回集中探索期,除了破晓和赤水的人,方朔带了绿洲两队精锐加入,以往都是顾连城派几个人支援一下罢了。就连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蓝戈也出了一队人,加上一些散队,整六十人的队伍,是几年来最可观的数量。
“他们那样做,确实很讨厌,不过,那位绿洲的方硕很看重你?”
箔歌已经痛骂过两个出馊主意的队长,齐岚和余珩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道歉了一通,他们只是稍稍透露这次要去寻找阿瑞斯的零件,方朔立刻表示亲自带队加入,一点不带犹豫。
“我们,过去是很好的搭档。”还有她一直追随喜欢着那个耀眼的战神,只是回忆里满是伤痛和遗憾,一见面,那些破碎的刺痛的画面重复袭击白萤的心脏。
“不止是搭档吧?”
“曾经很喜欢他,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
白萤大方的承认,毕竟当年,整个营都知道她喜欢方朔那个冰块。只是,那些喜欢,只能匿藏定格在过去的缝隙中,再不能重新续航在新纪元。
“事件真相也不管如何,只说他造成的无法挽回的那些,你不能原谅你自己再喜欢他吧?”
箔歌一语戳中白萤逃避的那点小心思,看别人的感情箔歌一向很明了。
“他曾经从来无视这份感情,我也从没期望些什么,不过是能一起牺牲在战场。”
“背叛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只他确实有着过人的实力,即使人品堪忧,捧众依然很多啊。”
白萤不语。
“末世里,能理清楚的东西太少了,得先救着自己,安全温饱,才想起顾着什么心上人。”
箔歌拢了拢毯子,又倒了一杯热茶。
“所以你不接受齐岚?”
大概没料到突然转了话题,箔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愣住。
“有些这样的缘故。”
“齐岚很好。”
“是,齐岚很好,当初也是他收留我,不让女人作为避难所的繁殖工具,平等的干活机会,看本事分物资,他很不一样。”
说起曾经抗拒沦落为被贩卖的商品,在一些污糟的小避难所里,女人和孩子全部明码标价,跟现在的绿洲自愿生育不一样,那些人性原始的阴暗面里的兽性,在末世,一览无余。
或许曾经见识过姐姐的低头,认命的只为幼小的她和弟弟,换几□□命的吃食,见过姐姐的肚子隆起了一遍又一遍,姐姐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像个麻木的机器。
机器多好,只需要复制就能增加数量。可是啊,人呢,明明是繁衍唯一的支撑,却低贱的匍匐到尘埃里,再也直不起腰杆。
箔歌那时候太年幼,她贪吃的一块鸡蛋糕,却是姐姐用再也换不回的破碎的肢体。
她原谅不了自己,后来啊,姐姐像轻飘飘的纸片一样逝去了,她在交易车的路途上逃出来,在一切还没强加给箔歌的时候,幸运的逃离了。
只是她逃在了破晓,躲起来,弟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好狡猾,一个人在这里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信任,还要那个耀眼善良的齐队那样喜欢自己,她箔歌怎么能原谅自己。
“我永远忠诚破晓,忠诚齐队,但……”爱情这么美好的东西,她箔歌受不起啊。
“或许也不想打破某些平衡罢了。”
晃动的窗影似乎也摇曳着一些不敢触及的地方,只是战斗再战斗,今天活下去,别的早就锁死了,丁点不愿想象。
“再也回不去了。”白萤默默的呢喃着,抓一把褶皱的左心房,看着对面街下小跑来的两个身影,在灯牌背光的阴影里拥抱,接吻,再牵着手远去。
铁皮波浪顶开了撒水阀,像朦胧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