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ck #3
主卧的面积约是客卧的三倍,中央摆着一张California king大床,床旁还摆着乳白色的懒人沙发和小茶几。
秦时朝主卧的浴室方向看了眼,慢悠悠地说:“我需要洗个澡。”
周迦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哦”,往边上挪了几步,从衣帽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秦时接过毛巾,坦然自若地往浴室走,分毫未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或是初来乍到的生疏无措。
隐约听见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水声,周迦倚着墙想,这算什么事啊,真糟心。
恍惚间。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瞬间有雾气从门缝里倾泻而出,伴随着秦时温润低哑的嗓音。
“周迦,你的瓶瓶罐罐太多了,我该用哪个?”
氤氲水雾中。
秦时腰间系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鬓,长长的睫毛上挂了一层水雾。他眨眼的时候,这水雾就凝聚成一颗晶莹的水珠坠落,在白净俊朗的脸上留下一条清澈的痕迹,顺着修长的脖颈一再往下,消失于腰腹人鱼线条处。
他指了指壁龛上琳琅满目的洗浴品,声音格外好听,“你倒是挺会享受的。”
视线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交缠片刻。
周迦面红耳赤,强装淡定:“左边橘黄色那瓶,ACQUA DI PARMA。”
她最喜欢的沐浴液香味。
“你……动作快点!”
在秦时扯下浴巾之前,周迦仓皇逃离浴室。
一颗心狂跳不止。
她下楼,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矿泉水,一边小口喝水,一边在客厅来回踱步。
虽说是夫妻,但二人并行夫妻之实,周迦也未曾打算与秦时发生点什么。
没色心,也没那个胆。
她估摸着时间,磨磨唧唧上了楼,从衣帽间抱出干净衣物,低头默念“非礼勿视”,飞快进了浴室,反手锁上门。
一天折腾下来,周迦疲惫不堪直犯困,但还是磨蹭了许久。
等到她吹干头发,轻手轻脚推开浴室的门,秦时早已熟睡,还霸占了她的枕头,只留下一个嚣张的背影。
周迦郁闷。
什么人啊,还真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简直好心没好报。
周迦掀开一角,钻了进去,同样留给秦时一个冷漠的背影。
身边突然多了个男人,侵占了她的空间,周迦不太习惯。
辗转难眠,模模糊糊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往事。
……
周秦两家是世交。
小时候,堂哥周境老爱跟秦殊混一块。他俩比周迦大六岁,总嫌她幼稚。只有大周迦两岁的秦时愿意陪她过家家,还会亲切地唤她一声“周迦妹妹”。
秦时长相优越,耐心体贴,周迦很喜欢。
秦国维一直想要个女儿,觉得周迦小不点儿,大眼睛水灵灵的,怪可爱的。
那天,周迦又拉着秦时陪她过家家,秦国维顺势问了一句:“小周迦,将来给秦伯伯当儿媳妇好不好呀?”
周迦奶声奶气说:“是和秦时哥哥结婚吗?好哦!”
虽说是童言无忌,长辈们却顺势将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随着二人渐渐长大,周秦两家走动只多不少。
只不过。
从一开始满心欢喜的“周迦妹妹”,到亲密无间的“小迦妹妹”,再到嬉笑打闹的“小迦”,最后是冷漠生疏的“周迦”。
起初周迦以为,秦时进入青春期有了性别意识,他是故意保持距离的。
再后来,秦时考上全市重点高中,她以为是秦时学业繁重,没空理她。
为了和秦时同校,周迦挑灯夜读,最后以艺术特招生的身份入读重点高中。
每次校园偶遇,周迦总是热情打招呼,可秦时却面无表情不予理睬,好似压根就没看见她。
周迦只当秦时高三读书太累,眼神不大好。
那年学校组织元旦汇演,周迦身穿白色雪纺连衣裙,矜贵娇美得像个公主,登台弹奏了一曲李斯特的《夜莺》。
她给秦时发消息,希望他可以在表演结束时上台送花。
可秦时没有来看演出,自然也没有送花。
周迦很受伤,但一想到今晚秦伯伯请她回家吃饭,犹豫着便走到了秦时的教室门口。
虽然放学了,高三教室里几乎是满座,走廊上也人来人往。
周迦的打扮有些显眼,加上不少人听闻她与秦时早已订婚,以她为圆心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响。周遭人群里有看戏的,窃窃私语的,还有好事者意味深长地发出几声“哇哦”。
周迦脸皮薄,一时间竟不敢叫秦时的名字,只是局促地站在教室门口干等着。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秦时不紧不慢地收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