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一直到午休，樊笙脑子里还是祁舜为自己说的那两句话。

教室里安安静静，她盯着手里的练习题发呆，脑子里，荣愿中午简易描述的女生长相慢慢地在她脑子里浮现。

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显示已经到了下午一点，班里只有少数位置上没有人，都是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题目，祁舜也是其中一个。

步入高三，学习时间紧张，午休是在班里小憩。

樊笙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黑色中性笔，足足转了两分钟后，拿着水杯出了班门。

周遭静谧无声，太阳很毒，迎面吹来的热风挥散不了丝毫燥意。

打完水，她没着急回班，趴在栏杆上盯着楼下的树影发呆，头顶有一小片阳光，照得她头发暖烘烘的。

上小学的时候，她比同班的女生要矮一些，回家总是唉声叹气问爸妈怎么样才能长高。

樊玉临和谭清浅都告诉她，只要她多晒晒太阳，就能像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

时间长了，她倒是很喜欢晒太阳。

不消一会儿，困意袭来，樊笙转回头往班里回。刚迈开腿就听见了猫叫，听起来像是在楼下，她回过身，重新趴在栏杆上，寻找小猫的位置。

不远处靠近小树林的那条小道上，她看见了那只橘猫，也看见了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的少年。

在他旁边放着一张试卷，随意地丢在地上，那只橘猫完全不怕人，蹲在少年跟前，吃着他手里的猫条。

若他是普通的黑发，又身穿高三统一的校服，光看背影的话，樊笙绝对认不出来是谁，但偏偏，他那头棕金色的短发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似乎是她的目光中含着过深的探究，祁舜转头，准确无误地对上了樊笙的目光。

老实说，这个距离他依然是看不清任何人的五官，但是若是想认出樊笙倒是很简单——她的丸子头。

俨然成了他认出她的铁标志。

祁舜抬起手臂朝她扬了扬，手里的猫条已经被橘猫吃了个干净，他起身，顺手拿起那张被他忽略已久的试卷。

橘猫也扭着猫步走在他前头，尾巴翘得很高，像是要给他带路。看起来像是被投喂了很久，已经和少年成了熟识。

那根吃完的猫条袋被祁舜扔进了垃圾桶，橘猫也慢悠悠地沿路返回。

他抬头看向二楼抱着水杯的樊笙，脸上有浅浅笑意：“怎么不睡午觉。”

她指了指头上那小片阳光：“晒晒太阳。”

祁舜很快上了楼，没着急回班，和她一块在栏杆那趴着。

他半开玩笑：“下午第一节课又听不成了。”

樊笙每天下午第一节课从来没有打起精神过，因为午休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她睡饱。

她耸耸肩，一脸坦然地看着祁舜：“有祁老师在旁边指导，不怕。”

祁舜认认真真地“嗯”了声，唇角上扬，神色轻松：“这倒是实话。”

楼下，那只橘猫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睡觉。樊笙看过去：“它怎么一点都不怕你，是不是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喂它。”

“看我面善吧。”

祁舜说完，兀自笑出声来，很愉悦的一声，笑完，他主动解释：“前段时间放学，它就睡在车棚附近，看到我就一直挠我裤腿，就喂了两回。不过它确实不怕人。”

祁舜转来十五中的时间不长，大概是从上周开始，他每天中午都会拿着题目去找老师。

樊笙现在合理怀疑，他不是去问题目，而是来喂猫了：“你每天中午都是来喂它？”

“那倒没有。”

祁舜看了眼腕表，朝班级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回去吧，你还能睡半个小时。”

·

一直到第一节课上课铃响，老师跨进班门的那一刻，樊笙才醒。

还是因为听见了历史老师重重踩地面的高跟鞋鞋跟的响动被惊醒的。

她还处于懵然的状态：“……怎么突然就上课了。”

祁舜缓声提醒：“因为上课铃声响了。”

樊笙还没清醒过来，慢腾腾地找出历史课本，随手翻了一页用手肘压住，神色恍惚：“我睡了多久。”

“半个多小时。”祁舜指了指她手肘压住的书页，提醒道：“拿错了，拿必修三。”

“……”

樊笙拍了拍自己尚未清醒过来的脑袋，火速掏出历史必修三课本，旁边祁舜提醒她：“三十页。”

按照他提醒的翻了页，樊笙没抬头，掩面打了个哈欠，“我感觉，我好像睡了一个世纪。”

齐笑笑回头，背靠着她桌子，低声道：“以后少睡点吧。”

“不行。”

齐笑笑呵呵一笑：“你知道祁舜喊你几遍吗？”

她不知道。

樊笙转头，脸上还带着困意：“你喊我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