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崔姣心底很惊恐,她想过这一天会来,也早做过准备,不就是侍寝吗?她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以前在崔家,也不是没听过这些东西,崔大郎是寻花问柳的好手,什么腌臜都有,苻琰再差,那还是比崔大郎好点。
大梁民风开化,女郎若钟意郎子,就是有了露水情缘,以后另觅良人也有之,崔姣努力让自己想开点,苻琰沈腰潘鬓,她也吃不了多少亏,伸头一刀罢了。
她也不会因此就真恋慕上了他。
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羞涩些,即使她很怕,但眉目中却显露期待与眷恋。
苻琰凝视着她足有一盏茶之久,慢慢弯腰,她立刻紧张的闭住眼睛,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然而她想象中他会对她做那些难以启齿的羞人事,却没有。
崔姣等了会又睁开眼,就见苻琰解下腰间一枚乌漆嘛黑的玩意直接套到她的脖子上。
室内一瞬寂静无声,只剩两人干瞪眼。
未几苻琰觉得不能让她太失望,在那红红的樱唇上本来想蜻蜓点水一下以示疼爱,但碰到还是没忍住,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放开人,掩住一身躁欲难安,做冷淡状,“不许拿下来。”
崔姣眼泪汪汪,又被他啃了,他不知道自己啃人很疼吗?谁愿意要这种疼爱啊,真的好烦人。
崔姣伸两只细细白白的手指摸摸嘴巴,抱怨他,“……妾被殿下咬破了。”
苻琰已经侧了身体,闻言眼尾又瞄到她嘴唇上,红了,根本没破皮,他僵硬的站了片刻,随后听她道,“都不能出去见人了。”
苻琰转过眼,猝然大步踏入温汤内。
他裤子都没脱呢。
崔姣一肚子莫名其妙,反正他身上毛病多,也不在意这点了,她刚才还以为他真要对她做什么,现下想想,他是不是还不能碰女人啊,他到底得的什么怪病,怎么就不能碰女人了。
可他也能亲她啊,虽说亲人像杀人。
难道说他是不举了么?
崔姣小心起身,正要出去。
“孤让你走了吗?”苻琰沉声道。
崔姣磨磨蹭蹭挪到他身边,他的肩膀又宽又阔,身上肌肉虬结,身材属实健硕伟岸,她脸通红,这么好的身体,不举多可惜。
崔姣暗暗为未来的太子妃心疼,以后谁跟他做夫妻都不会快活了。
苻琰弯身坐进了水里,眸子乜她,她脸都红透了,蹲在池上,软绵绵的手搭到他肩上,他身体绷直,感触着那手在他背上游曳,力道太柔了,擦背像在抚摸。
苻琰腹腔躁火愈演愈烈,蓦地一把揪住那只乱撩拨的柔荑,“再闹,手不想要了?”
崔姣细里细气说没有,手就被他捏手里揉,揉的她身上发酥,蜷坐在池上哭,然后就被赶出去了。
崔姣愤愤离开,临出殿门前,趁没人注意,悄悄往里呸了一口,才解气的转回廊房,她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半截,女史们都当她和苻琰在温池内戏水,不由浮想联翩,猜测崔姣这回又复宠了。
崔姣换了衣裳,才有空看颈上戴着东西,怎么看怎么丑,还看不出是什么,索性没管了,正好到夕食,她用过夕食,自己主动去崇文殿,但苻琰人不在,他被皇帝召去大明宫了。
崔姣只得回廊房,准备睡觉。
鼓楼的鼓声刚响了一下,蓬莱殿皇后身边的中官过来请她。
崔姣忙跟着中官到皇后宫里,只见皇后母女神色凝重,崔姣一入内,皇后就沉了脸色对她说,“三郎为你差点和陛下吵起来了。”
崔姣一惊,当即躬身跪倒,“……妾有罪。”
她向来恭顺,皇后一直喜欢她,但现在苻琰为她和皇帝吵架,她在苻琰心里的地位太高了。
这不好。
东宫还没进太子妃,一个侍妾怎么能让太子这般看重,乱规矩了。
皇后道,“皇帝得知陀婆离王子在襄王府向三郎开口要你,三郎没同意,陛下为此不快,我叫你来问问,陀婆离王子不日就要启程回大食,你愿意跟他去大食吗?”
崔姣知道皇后喜欢她,是因为她能亲近苻琰,假以时日,也能让苻琰愿意和女人接触,她就像个物件,如果她对太子产生了危害。
皇后就不会喜欢她了。
她不能去大食,她离开清河来长安,已经离阿兄很远了,如果她去了大食,这辈子都回不去清河,她与阿兄这辈子就见不了面了。
她咬紧牙关,顶着压力不愿回答。
皇后不觉扶额,知道她不想去,便说,“你为什么不想去?”
崔姣顿了须臾,说,“若妾不是太子殿下的女官,为了大梁,妾也甘愿去大食,可妾是东宫宫官,那位陀婆离王子拿他的舞姬和太子殿下互换,岂不是说,妾的身份和舞姬无差,羞辱妾无妨,可他羞辱的是太子殿下。”
舞姬是贱籍,能做东宫宫官的至少是良藉,这确实是在羞辱苻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