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你要我怎么证明?”祁景尧问。
证明?看祁景尧那关怀备至的神情,还有,那妇人虽然昏睡着,但眉梢和轮廓呈现在眼前,简直有如跟祁景尧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可见他俩是母子无疑。
楚不渝:“是母子又怎么样,她是你母亲,我就更不能放行了,万一她出去通风报信怎么办。”
“通风报信,给谁?”祁景尧自哂一笑。
楚不渝别开脸去:“总之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祁景尧恨恨咬牙,半晌只得抱起老母又折了回去。
待祁景尧走远了,楚不渝才吩咐毕太仓:“你去请个名医回来,需要什么药材也买回来,但就是不许他们出去。”
令楚不渝没想到的是,受害者的拆家,只是祁家噩梦的开始。
夜晚,睡不安稳的楚不渝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
她正起来穿鞋,门外一声惨叫,伴随着液体飞洒在窗纸上,接着便有浓浓的血腥气味透入窗缝,阵阵扑入进来。
楚不渝险些跌下在床,心脏疯狂的跳动。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群人再张扬跋扈,顶多砸砸东西出气,不敢伤人性命呀。
这里的场面由毕太仓他们控制住了,楚不渝跑去大门那边看情况。
一路上有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是货真价实的死尸,楚不渝感到阵阵眩晕,勉强支撑着走到了前院。
那里有一伙人正跟祁景尧对峙,不是受害者,是一伙有组织有纪律更为凶悍的人。
楚不渝从对话中得知,他们是一家典当行的人,因为祁景尧不能如期交货,害他们得罪客户。
听口吻,那些客户来头很大,且非善类,典当行几乎因为他们遭受灭顶之灾。
为首谈判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眼睛闪烁鹰隼般的光:“祁景尧,你敢放我们鸽子,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今天我们来收取利息,把你家里的钱财全部交出来。”
祁景尧:“货物过几天交给你们就是了,干什么要钱。”
旁边一个铁塔般的魁梧男人忍不住道:“因为我们典当行遇见了一个顶级骗子!用假货抵押骗了我们几十万钱,典当行正缺钱,指望你这批货周转解救,你又出幺蛾子……”
“跟他说这些干什么,”精瘦男人打断啰嗦:“那些客户不是好对付的,你害我们失约,我正考虑要不要你的命来抵偿,你还敢讨价还价?”
魁梧男人附和:“是是,都听老大的。”
精瘦男人眯眼:“今天有官府的人在,我们给点面子先回,过几天再来,希望你那时候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即使官府的人在,我也不怕。”他扫一眼地上的尸体,他的功绩,以示证明。
放完狠话的人群干净利落的走了,楚不渝腿软坐地,问跟来的毕太仓:“他们是什么来头,怎么敢随意杀人,你们不管的吗?”
“是另一个大人放进来的人,”毕太仓:“有些豪强势力太大,官府也约束不了他们,小姐还是不要多问了。”
默了会,郝然有阵寒意逼向自己,楚不渝抬眸,对上祁景尧仇视的眼神。
楚不渝心虚嘴硬:“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害你的,谁叫你跟那些亡命之徒做生意!一听就不是正经的典当行。”
祁景尧收回视线,叫存活下来的下人收拾残局。
这场惊心动魄的斗殴不过一晚,翌日白天又有祁家的旁支来闹事。
楚不渝来到没空收拾、破破烂烂的大堂,目睹了跟自己类似经历的一场逼宫。
族人浩浩荡荡,为首的是祁家族长,祁景尧的外公。
“景尧,你闯了这么大的货,不仅被官府双规,还惹了□□上的人去窑厂砸场子,实在不配再做祁氏器行的主人!”
这些逼退位的话术,简直像从楚硕明那里剽窃过来的。
楚不渝感同身受的看着,不同的是,面对族人的背叛她是痛心疾首的,祁景尧的态度却是淡定从容。
那句‘通风报信,给谁’,她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祁景尧冷静得眼前站着的华发老人好似不是他外公,而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器行是我一手创立,一手做大,我不配,谁配,你们这群被我娘接过来的乡巴佬吗,都是大字不识的白丁,过来以后仗着我娘狐假虎威,占据器行要职,一群只会花钱什么贡献都没有的蠹虫。”
祁老猛跺鹤杖:“放肆!你要知道,当初你娘未婚怀孕,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遭受多少流言蜚语,甚至要拿她去浸猪笼,是我们收留了她,才让你们娘俩有个家,你跟你娘姓,跟我们姓,要是没有我们,焉有你今天。”
祁景尧耸肩:“不然我改姓好了,赵钱孙李周吴郑,什么都可以。”
“别废话了,趁器行倒闭前,把钱分一分,大家各奔前程吧,免得我们被你连累。”祁老提出均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