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竟是她自己
书云向观音庙的主持说明了情况后,将周泯的玉佩安放在了周姑姑牌位上。
随后,她向牌位和玉佩拜了三拜,起身离开去寻吴恙。
谁知走到莲花池旁,吴恙却不见了,待她寻问过扫地的小师傅后,才得知他已经先行离开了。
离开也好。
从听到太子口谕的那一刻起,书云就知道,自己和这个吴恙,不会再成为同路人了。
为功名奔波,替权力卖命,他和韩江公子做的事情,书云的老爹彭寸心先生二十年前就做过了 ,后来的结局之惨烈,已经让书云在那件事情的阴影中度过了十三年。
人的一生有几个十三年?
小时候母亲早逝,她只能跟着彭老爹过活,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二十岁了,可以做出自己的抉择了。
她已经完成了周姑姑所托,现在只想带着老爹离开那些是非之人和是非之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安稳稳地劳作挣钱,然后平淡度过余生。
至于吴恙……
书云抬头看了看天边绚烂的晚霞,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第一次在陷阱里看见吴恙的场景。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如果一定要用古人的诗句来形容那个场景,那便只有这一句了。
书云性子懒散,读书习字多靠彭老爹监督,可偏偏彭老爹精神状态又不甚稳定,喝醉的时候总是比清醒的时候要多得多,因此书云的功课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松一阵紧一阵的,是以,她绞劲脑汁也只想出来这句话。
陶东篱先生的《桃花源记》,她读了至少有一百遍,至今依旧无法全文熟练背诵 ,可偏偏,就这句记得最熟。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一个地方像桃花源那样,该多好,书云宁愿在里面做一辈子野人也不出来。
可惜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吴恙,就当作是她在二十岁这一年做过的一个很美好的梦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即便他生得再好看,自己也是一个有原则的女子。
天涯何处无萧郎。
这般想着,书云离开观音庙,迈着坚定的步子,朝家中走去。
***
书云回到家中,发现屋子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她有些着急,韩江和吴恙的去向她自管不着,可是彭老爹刚从花七娘手中逃出来,此刻不在家,却有些不大对劲。
难不成,那日韩江将他从花七娘手中救出,便只是答应放他出来旁观自己领旨谢恩,待礼成结束后再将他押回回春楼?
书云不敢往下细想,匆忙搜罗了家中一切值钱的东西,又拿上了陆大人借给她的那包银子,赶到里长家里借驴车。
里长抱着孙女三丫,正在哄她睡觉,被突然闯进来的书云吓了一大跳。
“彭书云你也不抬头看看天色,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却还要进城?你不休息,我们家毛驴也要休息啊!”
“里长我是真有急事,我爹又被回春楼的人抓走了。上次多亏了您的消息,他才能平安归家,这次您也帮帮忙吧!”书云恳求道,也不管自己说的是否有违实际情况。
听见“回春楼”三个字,里长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老伴,急忙自证清白:“什么回春楼我可从没听说过彭书云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告诉你回春楼这个地方我是一步也没有进去过我怎么给你帮忙那个什么……快去院子牵驴走人!”
书云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对里长夫妇千恩万谢后,赶着驴车离开了他们家的院子。
***
回春楼。
书云拴好毛驴,悄悄从回春楼的后墙翻了进去,她借着月色,轻手轻脚来到花七娘房间门口。
书云猫着腰,耳朵紧贴着门缝,偷听房内谈话。
不对!
没有调笑声,这怎么不像是在喝花酒,倒像是在密谋什么大计。
只听得花七娘道:“如此说来,太子殿下已经在谋篇布局了?”
彭老爹道:“不错,我们的打虎计划已经搅乱了原先朝中的形势,现在各派人马都派人前来安远县打探消息,太子自然也不甘落后,先后派出吴恙和韩江两名手下来到栖霞村。而且,他不是暗中打听,而是过了官家的明路,光明正大地以颁布嘉奖令、护送书云进京为理由前来打探的我们的虚实。”
花七娘砸砸嘴。
彭老爹继续说道:“他还借着给官家寻找山河万里图的由头,想要继续监控我和书云二人。”
花七娘声音变得凝重了一些:“那……万一,太子发现那老虎身上的问题——”
彭老爹道:“我给那老虎下药时,剂量和频率已控制得十分谨慎,会让老虎的中毒症状与饥饿到虚脱的状态相差无几,太子那边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况且,即便真的发现老虎被打死之前便已经中毒,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