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郑千里坐到人身边，把蒋禾怀中的照片都收到一边，把牛奶递给她，说，“喝杯奶。”

蒋禾乖乖地，接了牛奶，咕咚咕咚一通喝下去，喝完伸出软舌舔了舔唇角的牛奶，她抬起眸子望着他，眼尾的红还没有散去，“从哪儿弄的牛奶？”

郑千里把杯子放在床头柜，随口道，“郑卓给一一热的，我给你也热了一杯。”

蒋禾不说话，想越过郑千里的身子去拿他放在一边的照片，不料她还没有碰到照片的边边就被郑千里拦住，男人扯着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带到了自己怀里。

蒋禾抬头等她，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微微的愠怒，“你干什么？”

郑千里把人抱到腿上，一手环着女孩儿的腰，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小手，他笑道，“我就在这儿，你看那些干什么？嗯？”

“郑千里，”蒋禾说话间就已经感觉到明显的鼻酸，话里也不知不觉染上了哭腔，“我错过了你很多年……”

话音落下，蒋禾的眼泪便再也收不住，她双手横在眼前，想要挡住汹涌的眼泪。郑千里的心也像是被人敲打了一下，不疼但震得厉害，他额头抵住女孩儿肩膀，安静了几秒后，他伸手握住蒋禾手腕，想要拿下小姑娘横在眼前的手。

蒋禾手上沾着的眼泪被郑千里用纸巾一丝不苟地擦干，她眼眶红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虽然坐在郑千里腿上，但男人手长脚长，蒋禾也只能和他平视。

郑千里不说话，只是轻轻把蒋禾脸蛋上的泪水揩去，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彼此，半晌，郑千里无奈地扬起唇角，“哭什么？”

蒋禾眼眶通红，连小脸都憋的有些红，她瘪着嘴看着郑千里，手指还紧紧抓着郑千里的衣襟，蒋禾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问道，“你为什么出国？”

郑千里比蒋禾平静许多，连语气都是淡淡的，“大学毕业那会儿拿到了那所学校的offer，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去了。”

蒋禾哭累了，下巴靠在郑千里肩上，问道，“你在那边怎么生活的？”

季秀梅说郑长山没有给他生活费，那郑千里的那三年要在美国靠什么活下来，蒋禾不敢想。

郑千里手掌轻抚着蒋禾的后背，笑道，“你心疼了？”

蒋禾双手环在郑千里脖颈处，听到他不正经的调侃，伸手拍在男人背上，“你快说，你怎么生活的？”

郑千里笑，“勤工俭学，大不了少吃两顿饭，一个大男人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郑千里话里满是云淡风轻，仿佛在国外的那四年只是弹指一挥间，蒋禾靠在他肩上，“你爸妈还真不管你？”

“当年他们为郑卓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没空管我，再加上之前跟我爸闹了一场，不想要他们的钱。”

郑千里没打算对蒋禾有所隐瞒，她问的所有问题郑千里都如实回答她。

蒋禾不再抱着男人，她探身拿了那两张照片到手里看着，她嘟了嘟嘴，“郑千里，如果我当时没有跟你分手，是不是我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你经历的所有风光和苦难，我都没有看到过。”

他们分开的七年现在看来如弹指一挥间，蒋禾从没有细想过这七年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能跟郑千里再重逢再相爱已经足够幸运了。

蒋禾没有想过没有自己在身边的郑千里会是怎么样的，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她只觉得遗憾。

郑千里没有说话，他凑近蒋禾的唇瓣，轻轻吻上去，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双唇，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禾缓缓闭上眼睛，承接着郑千里的吻。

蒋禾被吻得呼吸急促，结束时软趴趴地靠在郑千里怀里，郑千里伸手摩挲着女孩儿的唇，他比蒋禾通透许多，“蒋禾，人之间的缘分很浅薄，如果和你重逢总要付出点什么的话，我觉得分开的这七年很值，真的。”

不是每对分别的人都有重逢的机会，郑千里睡不着时就总幻想着和蒋禾相逢的日子，可每每想到最后郑千里便会发觉他们可能不会再有故事时，他便只觉得痛苦。

而痛苦多了，人便会通透。

蒋禾把几张照片和相框都放到怀里，认认真真地放在一起，“我要把这些带回家。”

郑千里失笑，“带这个干什么？”

小姑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泛红的眼眶看上去可爱又让人心疼，她赌气似的，“那些年我没见过你，拿几张照片都不行吗？你怎么抠抠搜搜的？”

郑千里早就发觉小姑娘在毒舌方面造诣不浅，听到她的也只是笑着，“行行行，我的祖宗。”

“这还差不多，”小祖宗被人哄高兴了，把照片和相框抱在怀里从郑千里腿上下来，对郑千里示意，“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郑千里挑眉，看着小姑娘，蒋禾靠在墙上，脑袋微微歪着，十分挑衅的模样，两人看了对方一会儿，蒋禾先忍不住，“你怎么还不走？走之前记得把杯子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