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接水连空映迷
散玉王爷在山洞中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月白色披风,知是幻影的,她起身把披风复盖在幻影身上,火堆依旧有未燃尽的星火。她走出山洞,踱步而行,来到这西海湖边。湖面吹来一阵阵柔和的风,岸上的草拂动着,蔚蓝的天空把湖水也映成泛着涟漪的蓝色水晶,心中的惆怅也化作这岸上的青草,随风拂动,忘却它的本来面目。远山如黛,又添了三白妆的额头。这般清凛的心境,应是按下时间的暂停键,却看湖边的水中波光粼粼闪着光,不禁走下去探个究竟。幻玉没有顾及被湖水打湿的鞋袜,弯腰从波光粼粼中捞起一把短匕首,衣衫已湿了大半,她看着所得之物,通体白润,把手却是黑色的,如一只傲然独立的白鹤,刃鞘并不锐利,匕首身上凹刻着三个字,幻玉不禁念出:“剔魂剑”,她摇了摇头笑道,“这明明是一把玉匕首,怎么自称为剑?”幻玉抚着剑身未料被划破了手,一滴血正灌入这三个字中,红色的血液呈现出三个字“剔魂剑”,那三个字闪了一闪,血液就消失不见了,仿佛渴了的人一下子把水都喝光了。幻玉就这样悄然打开了玉剑的封印。
微风清凛,似能吹进心间,化解隐匿起来的烦扰。亦或,吹开心扉,承着阳光的沐浴,让内心见一见这暖人的光亮。散玉王爷回头,正见幻影朝自己走来,浓墨般的一字眉下,怎么他的眼睛也像这盛满水的西海湖闪着波光粼粼的水光呢?衣袍还是一派的月白色,衬出他清新素雅的气质,如挂在他颈间不慎露出来的水晶璧,晶莹剔透如冰一般隐藏在里。湖水太清澈,鱼儿已无法躲藏,纷纷成就了主仆二人的早餐。这两个人一边烤着鱼一边烤着自己的湿衣裳,食饱衣干,两人同乘一骑寻路回府。这一夜狂奔,早脱了边鰩的地界,是今要悄然回府。
“本王的玉照马。”散玉王爷勒住幻影手中的缰绳,跳下马,上前去牵她所看见的低头吃草的玉照马,口中说道:“每次本王遇到危险你总是装傻而过,全身而归,”幻玉抚着玉照马的鬃毛,抬眼看着迷蒙的日光,“总归是本王为你用尽太多……不忍弃之。”
幻影深觉又异样,哪里有王爷的玉照马?他下马走近散玉王爷,瞧着王爷牵着空气而归,幻影眉头紧蹙,暗觉不妙,牵着马紧跟在幻玉身后。
幻玉牵着马走了几步,才觉脚下之路有些变幻,略抬眼。玉照马竟不见了,却来到一处不一样的空间,忙回头寻找幻影,只见幻影在三步开外,她停下脚步,幻影走近,只听散玉王爷在他耳边幽幽的说道:“幻影,你粗略的瞧一瞧周身的景致,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幻影被问的有些雾水,却仍仔细看周围景色,正是昨晚的枯树林。因知此处有狼群,故此回程避之甚远。心间早知不妙,拉住散玉王爷转身就跑,两人如在隧道中穿行,却是跑不掉的,被白色的雾弥弥漫漫的围住了。眼见白雾迷漫,想着从昨晚的行程至今,幻玉心中已约略猜出一二,带着喘息,便问幻影:“你是你不是误入过幻雾林?”
忽而,幻玉见自己坐在了一条木船上,天色黝黑,船身荡漾,池水里一派的荷叶,她心中有些恍惚,折了一支荷花拿在手中,似是闻它的香气,水中芙蓉竟散发出西府海棠的幽香,一阵春风吹过,叶瓣逐而一一败落,从她手中的这朵荷花中散出一股枯萎之气,池中荷叶也竞相凋敝。幻玉心中涌动,松开手中的枝茎。惊而未定已倚在一棵树下,树叶飘落,一叶落在她的身上,她站起身来,看到不远处有两匹马在一棵树下吃草,心中暗道:哨鹿围场。她想到哨鹿围场的刺客,有些惊惶的拔起佩剑,却化作一团白雾,摸向胸前的衣里,拿出早上拾得的“剔魂剑”短匕首。未料这短匕首握在手中,薄雾淡淡,竟自己也痴迷了,幻化成了一柄铁剑。周围景致忽而衰败起来,绿草枯黄,阴郁的树木都成了一颗颗没有生命的秃干萎枝,在薄淡的雾气中散发出颓废的讯息。眨眼间,幻玉已回到幻影身侧,只感幻影周身冰冷,如绝望之海迸发出冰封万物之能,绿草迎着嫩叶上的露珠被披上了一层冰霜,这冰霜蔓延开来,一寸一寸地吞噬着春天。幻影已半身结了冰,散玉王爷忽觉寒从脚底起,迈步挪动已是不能,鞋子已被冻在了冰霜上,这冰霜呈细微之势往她身上攻城略地,幻玉心想难道自己也要被冰封冻在这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地界了吗?心中不禁慌乱却又尽力摁下沉浮的心境,挥起手中仍还是铁剑的“剔魂剑”向幻影身上的冰封砍去,稀微溅起几许冰渣,散玉王爷口中喊道:“幻影!这里是不是幻雾林!”
一语惊扰境中人,幻影从幻境中惊醒,睁开眼睛,冰霜之界瞬间迸碎为粒,化为水汽升华在幻雾林的上空变成朵朵漂浮的疑云。
“王爷!”幻影惶然,“王爷,我们……”
此时的二人心中已明了竟不凑巧误入了隐雾山下之幻雾林中。
散玉王爷用左手食指挡在唇前,俏耳轻声说道:“看你手中还有缰绳吗?”
幻影会意,瞧着右手中攥着的空气忽而现出了马的缰绳,二人眼神对视显出在哀伤中浸泡着的喜悦之色,幻影拉出隐在心中迷雾处的马儿,二人骑上马,该如何出这幻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