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
薛霁突然到了驿馆,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外面还披着黑色裘衣,十分引人注目。
温夏清是来使,也恭恭敬敬地尊称他一声薛大人。
“不知薛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啊?”
薛霁始终没正眼看他,直接脱掉了外披,坐在了正中。
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桌上的浓茶,眼神慵懒看着他,“自然是来救温大人脱离险境的。”
温夏清被他搅地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并不知道,薛霁早就默默关注他了,他们的书信往来,早就被他截胡了。
他的目标直截了当,就是为了把他劝返,迷途知返的。
定是不能让容芊妤和他走。
“不知薛大人所指险境,是何意思。”
薛霁眉眼轻挑,笑得眼露桃花,一脸胸有成竹似乎早已得手的样子。
他自顾拿起茶壶斟茶,也没管温夏清在问什么,就喝了起来。他悠闲地吹着热茶,看上去并不像来兴师问罪,反倒像是来串门闲谈似的。
“不该啊……”他将茶水一饮而尽,稀松扬起头时,露出了冷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那眼神中满是敌意。
“我听说温大人在容国,是个芒寒色正之人啊,全京城的姑娘都巴不得嫁去温家。今日见面,怎么觉得温大人……不似流传说的那么正直端方,反倒有些猪突豨勇呢。”
他在别人面前总是说话不留情面,甚至是会反应不过来,让人有些听不懂。
温夏清隐隐感到了一些异样。“薛大人这是何意,还望明白告知!”
“我看到温大人的信了。”他冷冰冰说道。
“什么信!?”
温夏清有些慌张,转瞬就知道了薛霁的意思,但依然极力表现出镇定。
“温大人写给大周太子妃娘娘的家信,还有温大人的家世背景,我都知道。”
他说出这一番话倒像是挑衅,他把他查了个门清,甚至是早早针对上了。
“你怎么拿到的!”
他有些发慌,那封信写得如此直白坦诚,薛霁为什么要查自己,还有多少他已经知晓。
他百无聊赖,抬眼看向温夏清,“早在风声放出来,说大人要来大周时,我便早早明人去打探了。”
“你调查我?”温夏清正色道。
薛霁摆了摆手,十分慵懒淡定,一点不像被戳穿的样子。“何必说那么难听呢,你是太子妃的青梅竹马,是容国的青年才俊,这人人皆知,何劳我刻意为之?”
温夏清开始警觉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说了,我是来救温大人脱离险境的。”
薛霁不紧不慢,眸子轻抬,眼底透着精明和狠厉。
温夏清不做声,他自然是洞悉了薛霁的话,但他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他的试探。
瞧跟他这样耗着无趣,薛霁直接开门见山道:“温夏清,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带着大周的太子妃私奔!”
这一句彻底揭穿了他的心思,他看着人中龙凤,端方知礼,心思却不想他这累世门阀一般克己复礼。
觊觎太子妃,还异想天开要带人私奔。
“她本无心争斗,我带她远走高飞,给她自由的生活有什么错!”
薛霁敬他是君子,可也是打心眼里是瞧不上他的,他敢带人私奔,却不敢违抗父母,敢请旨做使臣,不敢当时对抗和亲旨意。
如说是人微言轻,可他现在不过也是单枪匹马,那凭什么就又有了对抗的勇气。
“你凭什么带走她,你有什么身份让她跟你走?”
“我是她的……”他刚想说,可又突然噎住,他是她的什么,他什么都不是,一厢情愿罢了。
容芊妤活的水深火热,可真的会跟自己走吗,温夏清迟疑着不敢说下去。
他自己心中纠结,可还是不能宣之于口,容芊妤仿佛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护她,只知道她不能留在大周皇宫。
用着自己道听途说的一面之词,就妄图改变一个人的一生,甚至扮演起人生指路灯的身份,去评判别人的对错。
“她有无心思又与你何干,她现在是大周太子妃,不是容国公主,她的事何时轮得着你个外国旧人置喙!”
这话说的不假,薛霁完全知道该如何拿捏别人的短处。
“既然薛大人开门见山了,那我也不隐瞒了,她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应该清楚吧,我能带她远离纷争这有什么错!”
这话说来好笑,薛霁终于放下了茶杯,“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特别伟大,特别有种啊。”
他第一次如此急言令色,愤怒的脸扭曲着,从前清冷高傲惯了的面庞。
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温夏清也没想到薛大人还能有如此暴跳的样子,片刻后死一般的安静,仿佛空气也撕扯彼此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