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第二日入夜,沈凌避开府兵悄声来到柳云峰书房处。
许是临近年节,柳云峰这几日常常不在府上,今夜更是匆匆出府,这倒让沈凌动手更方便些。
她推门而入,手中点了盏小灯散着盈盈微光,够她勉强看清字。
柳云峰书房并不多大,只两侧各一书柜,中间挂了三幅画,沈凌走向书柜,一点一点翻看。
沈凌从前为宏元帝查案,这种事做过不少,翻起来又快又安静,翻过后还会放回原地一点破绽都不露。
过了不知多久,她约莫翻完了整个书房,却始终未曾找到蛛丝马迹,沈凌心下一动——莫非是有暗格?
她抬眼打量这书房,拿起灯走到两个书柜中间,翻开挂画映到一片空墙,她顿了顿,对着那墙轻轻敲了两下,沈凌眉头微皱——是实墙。
沈凌却没停手,又在空墙侧边从上到下反复摸了几遍,最终在地面找到一处。
沈凌在这侧面又仔细搜了一遍,最终,将目光定在书案边的烛台上,她抬手上前轻轻一扭,那边空地处,原本紧密贴合的砖块松动开来,一点点现出其下的阶梯。
入口窄极了,一次只容一人通过,沈凌低身进入后,对着侧壁上同样的烛台轻轻一扭,便见那入口又快速合上。
密道安静极了,沈凌收了心,小心翼翼走在这密道中,过了不知多久,眼前蓦地一亮。
这密道到了此处终于有了灯,眼前是一处空地,随意堆了些柴火,两个洞门在左侧并排,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两洞中均未曾点灯,满是漆黑。
才入这里,沈凌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倒不是很浓郁,却有些呛鼻,她不禁蹙了蹙眉。
沈凌未曾放松,放轻步伐迈至一个洞口旁,正准备向里探入,不想一个人猛然袭出。
来人一剑架在沈凌颈上,沈凌抬手用力一击,将这人手中剑打落。这人反应却也极快,反手抓剑绕在腰上,另只手拍开沈凌攻来的匕首,软剑一横又向沈凌刺来。
一寸长,一寸强,沈凌未曾带刀剑,只带着随身的匕首,到底比不得这人手中软剑。眼见要落败,沈凌心间一动迎着那剑直上,侧身反手将那匕首抵在了这人心口处,伴随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剑也落在了沈凌脖颈上。
“上次我还是看错了,姑娘这匕首使得极好,只是力道不太够。”这人轻笑一声出口道。
男女力道有差,沈凌自然知晓,她也没松手,应道:“多谢公子夸赞。”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松了手,站在两侧无声看着对方。
对面之人手背在身后,明明是夜探别人的书房密道,他却像是悠闲极了,“姑娘是宫中人?”
沈凌眉间微挑,就见这人指了指地上碎裂的瓶子,“这瓶子是太医署独有的,我也见过几次有些印象。”
一瞬间思绪百转,沈凌问道:“你是平南王府之人?”
复州距万都千里,能凭着一个碎瓶子认出宫中人身份的少之又少,除了复州之外不足百里的平南王府,她想不出其他人。
这人颇有些惊讶,旋即也反应过来,“姑娘很聪明。”
他慢悠悠掏出一枚玉牌,沈凌只轻轻扫了一眼,随后她屈身冲人行礼:“下官沈凌,拜见世子。”
“沈凌?你就是沈凌?”
“从前听母妃说陛下又封了一位不过十六岁的姑娘为良媛,我还有些疑惑,如今倒是知道了。”段风辞含笑问道:“你其实是女官,只是陛下没给你正身没入过朝堂,对不对?”
宏元帝并非好色之人,如今又年事已高,后宫都不常去,封新人实属罕见。段风辞这下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这位沈良媛其实是和当年的傅南宁一样,皇妃之位女官之职,只是还没名分罢了。
想到此处,段风辞不由得有些钦佩又有些好奇。
这么多年来,女官之中唯有傅南宁一人曾登上朝堂,最终也不过二品充仪,因着为国捐躯之事才被追赠为御史。傅南宁死后,傅家因谋叛之事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尽管宏元帝未曾迁怒傅南宁,大周也依旧尊其为南御史,只是那到底是宏元帝的伤心事,这些年也从没有人敢提太多。
眼前这姑娘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四品良媛,不知中间又经历过多少。他虽远在平南关,却也知道这事遭过多少人非议,这位沈大人走到如今,该是不容易。
他心下思索着,沈凌却不知,顾自道:“世子聪慧。”
“大人不必拘礼。沈大人此次悄悄来复州,又蹲守柳府多日,是替陛下做事?”
已然知晓彼此的身份,沈凌也不多废话,将贪污案一事告知,段风辞轻声叹气,“大人既已在府上多时,又知晓我追人而来,应当也能猜到这柳云峰可不只是贪污这么简单。”
“是。”沈凌应道,“今日下官到这里,便是为了找证据。”
“此处是一间卧房一间书房,我到此处不多时大人便来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