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配

“好了！”

邓飞鸟将眼线笔重新盖上，方才那柔软的触觉似乎还萦绕在指尖，她将眼线笔放进口袋，随后拉着杜栖树的袖子跟上已经走出一大截的游行队伍。

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不自觉地蜷缩成拳，残留着触觉的指尖便被攥在了手掌心。

两个人小跑着跟上游行队伍，人群在街道上热热闹闹地向前行进，许多人带着大量的糖果向路人派发着，每个人看上去都很高兴，一派欢乐祥和的模样。

没走出多远，便开始有接连不断的路人要求与杜栖树合影，大多数人都会在他身旁摆出经典的剪刀手姿势，仿佛他是什么旅游景点。

不过队伍里被要求合照的人也不只杜栖树一个，所以这并不见得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每每当别人推开她，要求单独和杜栖树合影的时候，邓飞鸟都会有一种被嫌弃的感受，这感受让她不爽。

当然也有不少人来找她合照，到了这时，那种感受才终于能消停下来。

队伍又往前走了一段，两个女生凑过来，有些腼腆地问能不能合影，邓飞鸟说可以啊，然后就自觉地往一旁挪，想给她们让位置。

“不是，我们想和你们两个一起拍。”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连忙拉住邓飞鸟。

她们便另外找了队伍里一个人帮忙拍照，邓飞鸟和杜栖树被她们俩堵在中间，手臂相撞那一刻，两个人都意外地有些别扭。

“站好了啊，那我拍了，一、二、三！”

闪光灯很刺眼，邓飞鸟觉得自己差点被一闪而过的亮光晃瞎了。

拍过合照以后，两个女生又拉着他们自拍了几张，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还在激动地讨论着他们俩。

“小魔女和吸血鬼，这样的搭配也很不错嘛！”

“对呀，刚才一看到我就觉得真的很配！实在是很配的一对啊啊啊！”

邓飞鸟是又害羞又尴尬又无奈，你们在说什么啊！就不能等走远了再说吗？！我还听得见啊！

她偷偷用余光观察杜栖树的反应，惊奇地发现对方正看着喧闹的人群，笑得很温柔。

只是视线的落点看不出在哪儿，因而也分辨不出他笑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心里想到的什么，也许是听见了刚才那两个女生的对话，也许是被节日的快乐所感染，也许是所有的这一切，是恰到好处的气氛。

队伍仍然非常活跃，热闹无比，而邓飞鸟却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甚至自己的听觉都干脆在此刻罢工，只剩下眼睛在好端端地工作着。

世界好像只剩下一个笑容。

游行最后还是回到了学校操场，以一张大合照画下了活动的句号。

活动结束以后，迟岚大咧咧地向邓飞鸟挥手告别，“拜拜咯飞鸟！”

“你今天回店里吗？”邓飞鸟也朝她挥手。

“不回呀，已经八点了都，太晚了，明天还有早课，我就回宿舍。”她再次挥手说了再见，然后转身走了。

邓飞鸟抬头对杜栖树说:“我们也走吧。”

“去哪儿？”

“给你卸妆啊，总不能让你顶着这个妆睡觉吧，伤害了你的小脸蛋可不好。”邓飞鸟揶揄道。

带着杜栖树来到食堂外的水池边，邓飞鸟从包里找出卸妆油，倒在手上搓了搓，然后就示意杜栖树弯下腰。

她轻轻地将泡沫揉在杜栖树的眼睛周围，杜栖树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睫毛扫在她手指上，痒痒的。

邓飞鸟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凶他:“不闭上眼，是很想让卸妆油进你眼睛里吗！”

被训的人愣了一秒，随后便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了。

不知怎么，邓飞鸟莫名有点想发笑。不得不说，有时候杜栖树竟然有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待到把整张脸都涂抹好了卸妆油，邓飞鸟牵着睁不开眼的杜栖树，引导着他洗脸。

她拉着他的手往前探，“这里这里，水龙头。”

杜栖树就摸索着打开水龙头，再一点点地洗掉脸上的卸妆油。

邓飞鸟在旁边的另一个水池洗干净手，甩着手上的水看杜栖树乖巧地洗脸，心底莫名涌上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糟糕！我好像变态啊……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她就无法再正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也不敢再多看杜栖树一眼，窘得在原地团团转。

“你怎么了？”

她猛地停下来，发现杜栖树已经洗好脸，正一脸疑惑地看他，而方才她原地转圈这样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正好被他看见。

“我……有点冷，活动活动。”

杜栖树不置可否，脸上的水珠在夜色下泛着诱人的光彩，水珠沿着面部线条缓缓滑过，然后跃进脖颈里，消失在阴影中。

邓飞鸟下意识咽了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