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时镇,白蕊儿
“听你这么说,那位春大叔心肠还怪好的了?”颜玉道。
白桃点头,“自然是的,听我娘说,他帮过我们家许多忙,却从来不收回报,说是大恩不言谢,我娘每年都问他买一株桃花枝表示感谢,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白桃进去叫了白大娘,白大娘待人亲和,头发已经半白,谈吐清晰,比他们预料得要好得多。
“你们说的春大叔叫支遇春,前几天还来过呢。”
白大娘指了指篱笆上的桃花道:“是个有本事的,能从桃源山摘了桃花来卖,每年都来,年年如此。”
风不微这才知道,白大娘每年都会把春大叔拿来的桃花枝插在篱笆上,所以那篱笆上的枯枝全都是桃源山上的桃花枝谢了所致。
随意一估摸,已经有几十年了。
“白大娘,那你可知春大叔的来历?”风不微问道。
“来历?”白大娘思索道:“曾听闻他说住在隔壁乡心镇,那里离桃源山极近。”
不知为何,风不微隐隐有种猜想,问:“大娘,你可知道春大叔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过去太多年了,还真是记不得。”白大娘道。
风不微听闻只好作罢,猜想无法印证,众人正要走,岑朔却道:“大娘,听闻你在酿桃子酒,不知这桃子酒怎么酿?”
风不微奇道:“你也想酿桃子酒?”
岑朔道:“有何不可。”
风不微心想之前他便说有桃花酒,想来也是个爱喝酒的。
大娘见岑朔如此一问,笑意爬满眼角,“小伙子你这可算问对人了,我酿的桃子酒,我夫君可爱喝了,我给你写个方子,你照着做,绝对好喝,来来来,跟我来。”
风心远与颜玉对酒没什么兴趣,走了好多路也累得慌,干脆在桃树下坐下歇息打闹。
风不微注意到桃树底下那背篓样式,眼熟的很,但因为急着去尝那桃花酒,没有过多在意,匆匆便也跟了进去。
白大娘领着二人来到仓库,刚入内,就闻到一股酒香,似乎还夹杂着另一种熟悉的味道。
风不微道:“大娘,你这酒可真香,带着甜甜的味道。”
白大娘道:“是啊,这一坛是我前些年酿的,你们尝尝看。”
风不微拿了木勺尝了尝,果然甜甜的,带着桃子香气,虽不似普通的酒那么浓烈,也别具风味。
风不微道:“大娘,听闻你年轻时曾被金缕门门主救过?”
白大娘一边写方子,一边道:“隐隐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时间久了有些模糊。”
风不微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时间太久,我也经常不记得以前的事儿。”
白大娘在旁写好了方子,交给岑朔,“你按着方子做,最好埋于地下,这样才醇厚,我前些年做的酒,白桃给我挖了出来,酒味就淡了。”
说话间叹了口气,“定是如此,这酒才没酿好,夫君才未归来。”
风不微与岑朔对了一眼,没去在意她话里的漏洞。
有时候,能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美好回忆里,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旁人何苦去拆穿呢。
风不微道:“白大娘,您与您丈夫的感情可真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年轻的时候有些叛逆,不想嫁人,我夫君是从别处逃难来的,当时饿得半死,躺在了桃树下,正是春天,上头还有果子。可惜他走了太多的路,连爬树摘桃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晕倒在那里,我救下了他。后来他便说要报答我,说要以身相许。”白大娘咯咯笑出了声,眼角都是纹路,肉眼可见地开心,眼里都是幸福。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听得这话就问他,若我长得奇丑无比,你还会以身相许么?怕不是说这等恩惠,来世再报吧。你猜他怎么说?”
风不微摇摇头,想来他回答得定是令白大娘满意了,不然也不会结成这等良缘。
“他说美丑都是外貌,他一路逃难过来,见多了人心,早就不在乎什么丑不丑的事情了。”
“所以你就答应了他?”
白大娘一笑,“我哪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他,也是过了一两年,我见他人好,又勤快,满心满眼都是我,我这才跟他在一起了,后来才有了白桃。你是不知道,年少时期,他知道我爱桃花,我们又相识于桃树下,便在我们院子里亲手栽下了桃树,也就是你们看到那棵。我们成亲第二年我怀孕了,当时也不知怎的,就说,我们的孩子叫白桃好不好,他觉得这个名字跟玩一样,可是因为我坚持,他还是同意了。我问他,那到时候我们孩子不喜欢这个名字怎么办,他说他是我们爱意的延续,就如同桃花的延续是桃子一样,怎么会不喜欢呢。我与夫君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感情一直很好,只是他经常要出去做工,一去就是好久,他爱喝桃子酒,每次他出门前,都会同我说,让我给他酿一坛桃子酒,等桃子酒好了,他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