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怀夕坊二楼窗边。
盈幽身着玄色劲装,浓黑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腰间悬着一口轻盈长刀。明明没有过多掩饰女儿身,却更添一股子雌雄莫辨的英气和漫不经心的勾人。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顾盼之间差点让水榭高台上起舞的舞女乱了脚步。
眉尖一挑,她总觉得刚刚似乎有人暗中窥探,只是今晚偷眼看她的人太多了一点,那人的视线又不含杀意,因而没有被她捕捉到。
察觉盈幽走神,坐在她对面的防风钊语气担忧,提醒道:“大夫人如今行事癫狂,还望三小姐多加小心。”
“我记下了。”盈幽微微一笑,执起酒杯,“薄酒一杯,祝君此去一切顺遂,待七日后,与君再饮。”
防风钊向来冷厉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淡笑,满饮了手中酒,告辞离去。
高台上的歌舞也进入了尾声。
抚琴的琴师得了赏赐,上到二楼的雅座向盈幽致谢,开口却是抱怨:“下次换张脸来,我的小徒弟都快被你勾走魂了。”
“那你的小徒弟可得好好练练。”盈幽手里把玩着一只酒盏,“须知这世上的男人惯会骗人,特别是骗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妖。”
琴师苦笑,自斟自饮了一杯。
这时,雅座外有人不管不顾地掀了遮掩的纱帘进来,琴师抬头看见一名颇为俊美的红衣少年郎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不由地迷惑,问道:“阁下是谁?这是贵客包下的雅座,不容乱闯。”
相柳面色沉凝,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琴师越看越觉得面前这人颇为眼熟,于是拱了拱手:“怀夕坊琴师,雪。”
相柳睨了那边还在把玩酒盏的盈幽一眼,对琴师说:“出去。”
琴师略显犹豫,也看向盈幽。
相柳顿时怒了,瞪着琴师:“看什么看,那是我契弟!”
琴师睁大双眼,看看盈幽又看看相柳。
可算是想起来了,面前这人不正是假冒邶大人身份的那名大妖吗?
契弟?
所以几十年不见,他都已经爬上主人的床了?
真不愧是大妖。
也不对,还是主人更厉害,任它如何桀骜不驯的大妖,如今却被一个情字困住。
盈幽轻笑,对琴师说:“雪里青,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再找你。”
这话一出,相柳更生气了。
他来了,她还要去找别人?
雪里青眼看着邶大人目露杀气,形势对自己不利,赶紧走人。
相柳在盈幽身边坐下,没好气地问:“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盈幽双手托腮,凑近了,专注地看着相柳,“某人刚见面就喝了一缸的醋。”
相柳雪白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薄红,怒气忽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眉目也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
刚要开口,就听到帘外传来一道惊喜的男声,“防风公子?”
相柳循声望去,迟疑道:“离戎公子。”
那位出声的离戎公子顺势掀了帘子,只见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相邻而坐,俱是俊美风流,可堪入画。
他愣了愣,语气熟络,笑道:“果然是你,这些年你去哪了?棠姑娘总念着你,我们喝酒听曲也少了些趣味。对了,这位是?”
盈幽看向相柳,语气玩味:“我是他契弟。”
相柳轻嗤一声,丝毫不觉得尴尬,反倒坦荡得很。
小骗子又在忽悠人了。
看在她心情不错的份上,他配合她一下也不是不行。
于是低下头,就着盈幽的手,饮了一口盏中酒,再抬起头的时候,双眸盛满柔情蜜意,竟是一瞬也不肯眨。
离戎公子显然被这一幕给唬住了。
虽然当下民风开放,但男子结契尚属少见,不过看看风姿不俗的防风邶,再看看防风邶那位男生女相的“契弟”,他们凑在一块儿竟然毫不突兀,反倒有种让人无法插足的氛围。
想起往日防风邶整治旁人的手段,也不敢再看盈幽第二眼,找了个借口也溜了。
盈幽指尖微动,在纱帘外布下灵力隔绝窥探,抢先说:“看来邶大人艳福不浅,棠姑娘可是轵邑城数一数二的美人。”
相柳不怒反笑,薄唇上扬,语调慵懒:“不及某人,前有少年将军,后有风雅琴师,外边还有不少女子望眼欲穿。”
盈幽噗嗤一笑,“好大的醋味,快让我闻闻。”
说着直起身,要去捉相柳的衣袖。
相柳反握住盈幽手腕,一把将人扯向自己,妖异的面庞缓缓靠近她耳边,“那你可得好好闻闻了,三小姐。”
他面上端得很是正经,手掌却在盈幽后背慢慢摩挲,声音刻意压低,越发暧昧勾人,呼吸之间有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激起一阵阵轻微的颤栗。
两人靠得越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