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
宁楚楚站在存放医案的架子前,上面的陈列有些久远了,每次从中抽出一本,灰尘便扑面而来,在空中飞扬。
“这是医案,医书在那边。”宫远徵抱着胳膊,一面和她说话,一面像捕猎的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自称是染了风寒,需要抓药的上官浅。
“荆芥……”宁楚楚没回应他,垂眸念出一个名字。
宫远徵听到这个名字,回过头来,看向她手中拿着的医案,居然是兰夫人的。不过,那上面的内容是假的。
他扬了扬嘴角。可转瞬间又想到,这是和宫子羽有关的东西。
宫远徵皱眉:“你看这些做什么?”
“这里都是荆芥大夫的诊断医案。”宁楚楚抬头看他,表情乖顺:“可是这一格,好像缺了一本吧。”
“什么?”宫远徵顺着她莹白的手指望去。其他的医案都严缝密合地挤在一起,唯独这一格,留着半指的缝隙。
如此细微末节的差别,任谁站在这里,都轻易看不出来。
“我视力很好的。”宁楚楚解释说:“无意间看到,觉得有些奇怪。”
她说着把医案放了回去,准备去存放医书的架子那边看看:“说来也没什么,可能本来就是这样的吧。”
宫远徵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倏然转身奔出门去,连万分怀疑的上官浅也不管了,与她擦身而过,迅疾如风。
上官浅见状,眸里透出精明的光,看向医馆深处。宁楚楚也不再找书,倚在架子旁,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宫远徵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队寒气逼人的侍卫。他们直奔放着医案的书架,颇有效率地翻找起来。
宁楚楚被宫远徵揪住胳膊,护到了背后。他冷下脸看着侍卫们忙碌,也不忘跟她说:“今天就先别看了。”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宁楚楚看着他的背影,语气中带上惊慌。
宫远徵回过身来,脸色缓和几分,安慰她说:“没事,与你无关。”
医馆内气氛古怪,上官浅提着装了药材的篮子,挨到宁楚楚身旁。
一个领头侍卫走过来,在宫远徵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厉,如索命的恶鬼:“她怎么敢!”
宫远徵这下是真的气狠了,再没跟谁说一句话,踏出医馆时的每一步都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跟在他后面出去的侍卫们,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了些惧色。
上官浅挑眉,看向她身边同样气定神闲的宁楚楚,笑道:“真吓人。”
“是啊。”宁楚楚平静点头,很没良心地说:“现在医馆没人看着了,需要什么药,姐姐再多拿点。”
上官浅:“……”
“还是妹妹想的周到。”说完,她也毫不客气地朝柜格走去。
……
“我雾姬在此对天发誓,宫子羽,确实是宫鸿羽和兰夫人的亲生儿子!”
果然是这样。
宫远徵差点没忍住就要起身怒喝,却被身边的宫尚角按住了。他咬牙,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那天发现医馆内缺了泠夫人的医案后,他便去告诉了哥哥。两人一合计,明白了雾姬的打算:她是假意与他们合作,想要将计就计,反咬一口。
宫远徵本想立刻去找她理论,但被宫尚角拦了下来。他们并未声张,也没急着去拿金繁那里的另一半医案。
雾姬夫人却坐不住了,亲自找上门来,把拜托云为衫去金繁那里偷回来的半本医案呈到他们手上,又去找了长老,召开了这次会议。
雾姬夫人此时也很意外,他们兄弟两个今日很是反常,明明手握“铁证”,却从头到尾都未置一词。倒也无碍,她的目的本就是证明宫子羽的身世。
雾姬夫人面对三位长老,跪了下来:“宫门之中流言蜚语传了二十多年,宫子羽也蒙了二十多年的委屈,今天还请三位长老做主,为子羽正名!否则,谁知会不会有人拿此事兴风作浪!”
“你!”宫远徵听出她话里有话,实在忍不住了,站了起来。
雾姬夫人看了过来,视线在兄弟二人之间扫过:“怎么?徵公子对我所说的话,有何异议?”
“没有异议。”宫尚角接过话,冷冷地回视着她:“远徵弟弟,坐。”
“哥……”宫远徵气得浑身发抖,看见他发青的脸色,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
角宫,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传来,下人诚惶诚恐地离开房间。
宫远徵气愤道:“那个老女人!居然想要蒙骗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我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宫尚角脸色阴沉:“这次我们自己没有吃不了兜着走就已是万幸了。远徵弟弟,还好你心细,提前发现了她的阴谋,我们这才没有落入陷阱。”
宫远徵得到哥哥夸奖,刚刚还憋了满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