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这说明医院里汇聚了不止一批来路的鬼魂。其中一批可以确定，那就是在天社小学里找到的笔记本所记载的‘冬之愿塵’仪式，那场于几十年前举行的祭祀死去的人从最基础的穿着上便能进行先行辨认。

但仅仅是这样，还是不能完全百分百确认鬼魂的来源。

小松看着那只双目无神歪着脑袋，倒攀在天花板上不断掉下血肉的和服女鬼。她掉下的肉块有大有小，粘腻的声音一路从CT室延续到此刻，那些肉块混合着同样看不清的人体组织、黑色的筋脉以及看不清是何种成分的液体，像是被浸泡在石油中溺死腐烂的人。

肉块附着在地面上，延伸蔓延着不断冒着粘腻气泡的声音。听着只让人头皮发麻。女人光秃秃的躯体上还黏着些组织的残渣，露出其下骇人的白骨。

小松皱了皱眉，女人的气息让她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小松可以‘感知’到鬼带给她的恶意。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或许用直觉来解释更直观些。

有鬼在的地方是寒冷的，有时气温一切正常。但总会感觉骨子里有些不易察觉且不舒适的寒气。

有些时候，还会有轻微的恶心、头晕等症状。当然这也是仅少数，这和小松现在目前也没见过太多鬼有关，她只能从目前仅有的一些情况来推测。

其实在这之前她也只感觉到冷而已，恶心与头晕都是今天到了这所医院才出现的轻微症状。

有的鬼，比如资料室的仅仅是冷。CT室的则是有些胃部不适，而现在，若有若无的头晕萦绕在她的脑袋旁边。

后者与前两者相比，她不适的程度也更严重些。

这只是一个猜测，她押注二者不是来自一个根源的鬼魂。

她深呼吸一口气，掏出手.枪，对准鬼魂最摇摇欲坠的躯体部位，扣下扳机。

“————”

女鬼捂着自己的肩部开始哀嚎，连带着动作又掉下了好几块组织、毛发，黏糊着落到地上。

有用！

她转头对米团喊道：“快！用射影机或者圣木！”

其实也不是物理驱鬼。

早苗那时候说：“鬼魂身上……该怎么解释呢？有种隐隐约约十分浅淡的黑气，也许用怨气来解释会好点。但究其根本那到底是什么，我们也还未知。”

“有一些人似乎天生就能看到，特务科测试组里的人在发现这点后进行了实验，发觉鬼魂黑气最薄弱的地方也最容易攻击。”

“虽然不知道小松小姐是否可以看见，但可以试试？”

结果证明她果然也是能看见的，但需要极度集中注意力，她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些缠绕在鬼魂身上的黑气。

原因为何待考据，当前首要的是活下来。

她努力地紧盯着鬼魂，听到后方的米团正在边哀嚎边打打火机。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品种的鬼怎么还会掉肉啊啊啊啊啊！！！”

米团点燃了圣木。

小松：“扔到她的左腰窝处！”

米团：？！

虽然很突然，但米团还是照做了。

冤魂发出了另一声凄厉的哀嚎，朝后退了好几步。

如果这个时候米团能看见血条，她一定能看到女鬼的血条少了一大半。

米团在震惊之余是兴奋，什么？终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打了？

太好了？！她可以不用只身去和鬼面对面了？！

芥川龙之介也喊着罗生门紧跟其后，本就喜欢物理搏击的人现在因为后面多了个名为‘太宰先生’的加成，现在的芥川龙之介一个人打十个都能。

黑色巨兽咬着盐袋又冲上去。

“芥川！咬她的脑袋！”

效果拔群！

鬼魂又后退了几步。

米团甚至在放心这只鬼又能放心解决的时候。

趴在天花板上的女人突然失去力气一般垂着脑袋，但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她现在看起来晕了，她还是四肢牢牢地攀在天花板上。

太宰治：……

站在后方的太宰治幽幽开口。

太宰治：“那个，现在它是死了吗？”

米团：“……应该没有吧。”

中原中也：“……等等。”

中原中也：“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呢？”

太宰治：……

中原中也：“我感觉它像是要来个大的。”

语毕，冤魂像是听到了中原中也的话般猛地抬起头，两眼猩红，慢慢淌出两行鲜血。

它愤愤地龇着牙，早已看不出血色的嘴唇又掉了块下来，与之相对的是更多的血从她的嘴、鼻子、耳朵里流出来。

在小松的视角，它身上的黑气扩大了不止一倍。

米团沉默了半分钟，在这个愈发茁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