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人间惆怅客
等他们一走,若曦一副社死的表情,直呼惨了惨了,没脸见人了。
若兰好笑的打着扇子,“我们若曦还是个小姑娘呐,活泼些也没什么的。”
若曦一脸我有被安慰到的表情,满脸作怪的样子引起一室欢声笑语。因八阿哥他们走了,丫头婆妇的脸上的失望的神情也散去了些。
不知不觉又是半月,小池残暑退,高树渐凉归。这一日,天朗气清,若曦坐在离湖不远的大树下读纳兰词,这可是昨天找姐姐要的一手资料。
现代有个说法叫做男不读纳兰容若,女不读仓央嘉措。
她喜欢的纳兰词,但不喜纳兰容若,长大知道了纳兰容若本人也不可免俗的三妻四妾后,他身上一生一世的情圣光环就自动的碎成了渣渣。
特别是当若曦知道了道德君子欧阳修也有绯闻,知道了东坡居士的一树梨花压海棠,知道了书法家蔡京是奸臣后。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无完人,人性是复杂的,谁都无法单纯的评价一个人是好还是坏,站的角度不同看问题的方式就不同。
对他人来说是一个好人的人,却不见得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儿子。并且擅自评判他人无疑是一种狂妄和傲慢,哪怕是司马公写史记也需要为尊者讳,也参杂了一些个人偏爱。
好在她这几日学习成果斐然,前日自告奋勇给姐姐读信回信,一封信读的虽然磕磕绊绊,但好歹没出差错的读了下来。回信就差强人意了,毕竟她的写下的毛笔字只能教人认识,要说多美,那是不存在的。
就这表现,若兰仍旧满脸欣慰:“几年不见,倒是长进了,额娘知道了也会欣慰的。”丫鬟仆妇也是将她一阵夸,感觉周围的人个个都是卖瓜的王婆,而她就是那个被卖的瓜。
看书看累了,又赏了会风景,若曦觉得有些无聊,便靠着树躺了下来,她将帕子遮盖在脸上,帕子有她闲暇时绣上去的一句词,“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若曦双眼微闭,思绪缓缓放空,这是她以前很喜欢的一种放松方式,每当放空全身心,就能从心底生出一种渺渺茫茫的感觉,假使一切都无,也是一种人生自在。
思绪不停的放空,若曦渐渐睡了过去。
睡梦中忽听到了呼哧呼哧地喘气声,踹气声越来越急促,若曦觉得自己像是正被一只正张着大嘴的黑鬃大狗不停追赶,大狗狗离得越来越近,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吃入腹,她慌乱的向前跑着。
咋然惊醒,若曦一抬头,就对上了蹲在一旁边正低头打量着的十阿哥,他手中攥着若曦的帕子,那专注深邃的目光恍惚和梦中的獒犬重合,她浑身一激,脑袋向后仰去,一不小心磕在了树干上。
若曦“哎呦”一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抱怨道:“十阿哥,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转眼再看旁边还有一双靴子,顺着靴子往上瞅,正对上八阿哥似笑非笑的眼睛,若曦赶忙站起请安。
十阿哥从地上站起,一副惫赖的样子,笑对八阿哥说:“看这鬼丫头的样子,不知道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睡着了还一脸傻笑的模样。”
若曦当着八阿哥的面,表情有些愤愤却又不敢回嘴,只心想,笑吧笑吧,也不知道现在谁是一脸傻样。
八阿哥笑问:“读书呢?”
若曦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书,怯怯的回到:“是”。
十阿哥笑着插嘴道:“哈哈,在睡觉呢,摆了个读书的样子给人看罢了。”
若曦侧头看着他,倔强的辩解道:“我不过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罢了!”
十阿哥满是打趣,“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爷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你这读书睡觉找的借口还算别致。”
八阿哥笑着摇了摇头,“读书是好事,看来你休养得不错!”又笑问若曦:“你喜欢纳兰容若的词?”
若曦忙答道:“只随意翻了翻,不过是想世间女子应该大都期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吧。”
八阿哥笑了笑,转身望着湖边,过了一会说:“你也是吗?”
若曦琢磨了下,看八阿哥仍然是脸带笑意,辨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淡淡回道:“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是不是又能如何,人生不如意之事总是十有八九的。”
八阿哥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看着湖面,背影显得有些萧瑟。
旁边的十阿哥等了半天,好象插不上话,有些无趣,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书问:“这些字你都认识?”
若曦看着他挑衅的目光,豪不心虚坚定的回道:“当然全都认识。”
“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才女。”十阿哥显得颇有些惊奇。
“十阿哥过誉了,我正在努力的成为才女,现阶段我最多算个女秀才。”若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十阿哥似乎被他的厚脸皮逗笑了,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