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
花花后,路果果先是一惊,随即一笑,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被子睡觉了。
见到春草的时候,是半个月后路果果被分到和她一起锄一块苞米地里的草。
春草对她腼腆一笑,路果果也笑了笑。
二人分好工,就扛着锄头去两边开始干活了。
一上午下来二人还真没说几句话,一是二人不熟,二是春草实在是太沉默了,每次路果果起了话头,对方只会腼腆地嗯一声,天就这么聊死了。
路果果便不再没事儿找话说,发现这样春草更加自在些后,下午也是这么相处的。
“她真的好瘦啊,”路果果和孙招娣一起回家的路上,她提起春草,“感觉没有八十斤。”
“他们家节俭得很,我们家一个月能吃一两次肉,他们家一年吃一次,”孙招娣摇了摇头,“陆能活在外面吹牛的时候自己说的,他没有儿子命,得趁着自己还能干的时候多存点钱,老了以后也能活自在些。”
路果果轻哼一声没说话。
“你是没看见她娘,比她高一点,却比她还要瘦呢,”想到春草娘,孙招娣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春草她们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路果果叹气。
“是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孙招娣也叹。
第二天下大雨,所以一家人没去上工,齐深深穿着所以跑到家里,脸上全是笑,她拉着路果果激动道,“男方那边来人了!他们愿意加十块彩礼!”
陆老八昨晚就听孙招娣睡前在那说春草的事,眼下听到这话,顿时起身开始穿蓑衣,对疑惑的孙招娣道,“我去找二哥他们一起去陆能活家,怕那老小子又改口加钱!到底是一个姓,可不能让他连累了我们陆家其他姑娘。”
“你想得周到,快去,”孙招娣点头,目送他出门后又问了齐深深一些细节,齐深深离春草家比较近,所以知道的多一些,她说完后就去黄春凤家了。
路果果高兴极了,“太好了,春草可以离开那个家了!”
“是啊,”孙招娣也笑。
陆再阳依旧坐在一旁编草鞋,这次路果果没有央求他编蝴蝶结草鞋,但他自己动手编了一双,等路果果兴奋完了后,把那双草鞋随手放在她身旁的凳子上。
家里人各有各的鞋码,路果果的脚是家里最小的,这双草鞋一看就是给她编的。
路果果抱着草鞋轻轻摸了摸,“谢谢哥哥。”
“嗯。”
陆再阳微微点头,挑拣出可以用的草后继续在那编。
等陆老八回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路果果泡了干笋,切了豆干,陆再阳去割了一大把韭菜回来,中午吃干笋炒豆干,韭菜炒鸡蛋,还有咸菜干笋汤。
吃饭时陆老八说起他们几兄弟去三堂叔家发生的事儿。
“那个老不羞的还真想当场改口再要十块钱,二哥还没动手,他亲哥倒是动了手,把他牙差点打掉了!当着男方的面被亲哥打,陆能活也跳了起来,被我和二哥他们按住了。”
“最后他加的那十块钱也没算数,直接按照最开始的条件定下的,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春草暂时搬到她大伯家住两天,大后天就把事儿办了。”
日子虽然急,但也是为了春草好。
“他怎么好意思又开口要钱的?”
孙招娣没办法理解。
“贪呗,”陆老八骂了几声,“也是那小伙子回去后舍不得春草,所以去亲舅舅那边借来凑上的,陆能活却觉得对方能拿出多的十块,那就能再拿出一笔,所以又张口了。”
“真坏!”
路果果扒了口饭,“以后两个姑娘都不回娘家,他日子能有多好?”
“是这个道理,做父母能做成这样,那儿女不孝顺也是能理解的,就说三雁门那边一对夫妻,对自己的几个孩子那是从小打骂大,夫妻俩人吃好的穿好的,儿女几个挤在柴房里睡大,后来孩子们长大了,他们也老了,却没有一个愿意养他们,这叫什么?自己作孽!”
陆老八摇头。
路果果第一次听这个事儿,还捧着碗追问呢,“最后他们怎么过的?”
“生产队出面,给他们盖了两间草房,让他们的几个儿子每个月送点粮食过去,”陆再阳知道这个事是因为他娘改嫁后的生产队,就是在三雁门那边。
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陆再阳和舅舅家每年都有走动,也会去亲娘那边拜年,全当两家亲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