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探脑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瞧这模样还得配合他们父子演戏,正好,她倒要看看他们爷儿俩今日来想做什么。
于是苏璃浅给苏子恒添了茶,笑道:“姐姐记得你最爱吃柿饼,我去叫空青给你拿一些来尝尝。”
“唔唔……嗯嗯!”
苏侯爷觉得天助我也,待苏璃浅走出正屋进了灶房,他弯身抓起一块石子就朝儿子掷去。
好歹是年轻时候苦练过的投壶能手,这石子玩得也不赖,正中苏子恒后背。
苏子恒吃痛,回头正要发怒,就见父亲一张大脸从窗口探出来,他差点噎死,“唔唔……爹……爹……”
“喝口水!记得正事,正事!别光顾着吃!”
苏侯爷极力压着声音,表情却狰狞如在咆哮。
苏子恒就着水好不容易把糕点咽下,再不敢吃,他是怕极了父亲的。
苏璃浅回到正屋就见弟弟正襟危坐,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
她将一个三层食盒在苏子恒面前放下,打开第一层,“落了霜的柿饼最是好吃,你尝尝,空青说有些都流心了。”
苏子恒咂咂嘴,目光下意识扫向窗户的方向,眼馋心颤,最终还是恐惧占了上风,不敢违了父亲之命,只好推说吃饱了。
“那便带回去吃。”
苏璃浅顺势盖上盖子,坐下等他继续。
苏子恒此时有些紧张,也忘了要说些承接的场面话,直入正题卖惨。
“三姐你不知道,这几月主母连我的月例都克扣不少,我买书会文的钱都没有,书塾里的同学都笑话我呢!”
宣氏在读书之事上放弃苏子恒之后,苏子恒就被送到了族中的书塾里读书。
可惜年年读,年年未有长进。
如今与他一同上课的都是比他小五六岁的孩子。
所以哪来什么买书,更别提什么文会了。
“你还小,文会还不急着去,把书读好了才是正道。主母出自书香世家,藏书颇丰,若你要必定是肯借予你的……”
苏璃浅还欲再说下去,却被苏子恒粗暴打断,
“三姐,你还不明白,主母最是厌恶我,我怎能问她借书?听闻三姐如今家中富裕,门口送奇珍异宝的马车络绎不绝,三姐最疼我,不如给我些钱去买书会文?”
果真是盯上了她那天降的财富,可她自己都受之有愧,日夜难安,总想着有朝一日要还回去,不论用什么形式。
显然,自己的父亲兄弟却已将这些财富视作是侯府的囊中之物了。
“都是你姐夫生前好友瞧我一人孤苦无依帮衬我的,多是些日用米粮,哪里是什么奇珍异宝?你听谁说的?”
“孙……”
苏子恒一声“孙小娘”就要脱口而出,余光扫到窗户及时捂嘴住了口,“没……没谁。”
苏璃浅了然,也不戳破,“那定然是听错了,姐姐这里没有好东西,不过书倒是有,你姐夫生前最爱的便是书本,你若是要,可常来借取。”
“可是我文房四宝也旧了……”
苏子恒知晓买书钱无望,及时换了另一样。
“笔墨纸砚姐姐倒是有,虽不是出自什么名匠世家,但贵在好用,一会儿也给你带一套走。”
这回总算轮到苏子恒语塞了,孙小娘给他准备了一堆要钱的借口,他记得起的都试过了,想起窗外面目狰狞的爹,他又有些不甘心,“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苏子恒一拍脑袋,突然灵光一现,“南小娘病了!”
看着弟弟隐隐兴奋的目光,苏璃浅心一沉。
这借口倒是好。
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还是为了要钱,他们故意让小娘病了?
见三姐不语,苏子恒急了,“真病了,我好久没见她出过院子了,孙小娘说都病得下不来床,大夫说要买很贵的补药。”
“晓得了。”苏璃浅声音凝涩。
“那三姐赶紧叫空青取了名贵药材给我带走,小娘说越贵的越好!”
苏子恒自觉大功告成,已作势起身往外走。
苏璃浅一动未动。
“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
苏璃浅扯出一抹笑容,走近眼前这位已比她高出不少的弟弟,轻轻帮他捋平衣襟,动作是惯常的温柔,声音里却带了冷意,
“小娘向来体虚,补身子要对症下药,明日我就请京城有名的崔大夫去侯府为小娘诊治,所需药材我会让鸣山送到主母那里,由她安排调度。”
“这……”
见弟弟还欲辩解,苏璃浅亲昵地推了推他的后背,“走,出去瞧瞧空青都给你拿了多少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