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自见容歌受伤,瘫软在地以后,便被御林军保护起来,闻听这话一把推开身前御林军,走至危长瀛面前,怒道。
“你胡说!容容是王叔的女儿,怎会和什么天雍教扯上关系。容容为救你,在胸口留下那样的伤,你怎可这样说她!”
顾邕一把将顾明月拽了过来,叱道:“你放肆!”
顾明月一把推开他手,手指危长瀛道:“父皇以为明月不知吗?他根本不是什么危……”
顾邕抬掌狠狠掴在了她面上,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顾明月被他一掌打偏了头,眸底噙泪,拿手抚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顾邕却冷下了目,冷声道:“来人,把这不孝女带回芳平殿,不准她出宫门半步!”
连生见此轻叹了一口气,让御林军将落了泪的顾明月带走。
顾邕这才向危长瀛歉意道:“静若,明月她不知内情,一时性急才会……”
危长瀛神态依旧淡漠,缓缓道:“圣上不应想杀纪九,她身后有天雍教圣女,便等同有了三国之势。
顾邕面上死气一瞬蔓延至下颌,佝偻了腰身,看向这年轻的天师。
他知他幼年颖悟天道,仅用三年便读完了十二万册书,更知他是谁,也曾见过他提笔的五国江山万里图。
从前他从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可待一身布衣道袍的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信了。信了这世上真有圣人,真有可悟天道,胜天半子的人。
圣人诞运而生,可助天下一统。
他要他凌驾皇权之上,给他择天子之权,希望他能摒弃前嫌,助大懿一统天下。他知这步棋太险,却信他是真圣人无情绝欲。
他轻抓上他手臂,甚至是有些卑微地祈求他:“静若定会助大懿一统天下,助大懿扫平这些障碍对不对?”
那张玉白的菩萨面,垂目生厌,淡声道:“圣上天命已至,本尊将会代圣上平定天下之乱。圣上何必畏惧,静若苟延今日,所为不过算天,天败日,静若并无命数,自会随华雍而去。”
顾邕想到他那旧疾,而立之年必亡,颖悟天道的圣人,纵然真生私心,也没那个天命。
他终于放了心。
宫门前,容歌再三确定道:“阿娘真的真的真的,会帮我得到他心?”
白衣女被她缠得头疼,自袖间掏出一瓶药来,冷声道:“此药名为红尘醉,任他是谁,只需一滴便可乱性。这非好物,你若真有本事,夺得他心,自也用不上这药。”
容歌接过那白玉瓶,很是宝贝地塞到袖里,撇嘴道:“阿娘教我这些东西,从没教我该如何得到男子心。”
白衣女冷笑:“这世上唯独是情强求不来,你既说他是你的求而不得,便知强求只剩恶果。他若真不喜你,纵与你有肌肤之亲,又能如何。”
容歌猛地抬起眸来,眸底满是偏执的执拗:“纵教他恨我,那也是果,他一日不动心,我等他一日,一世不动情,我等他一世!”
白衣女见这她这般偏执,怒咬了牙:“你果真是容修远的种,生了个狗脑子,他日他若死你手里,你便知了什么是恶果。”
容歌偏执地看着她:“他若因不爱我而死,我便随他一起死。”
白衣女被她气得这就要抬手打她。
容歌猛地后退一步,眸底再无偏执,笑吟吟地道:“我才不舍他死呢,他可是我真正的师傅,我爱他还来不及,宁教我死,也绝不会教他死。”
自远处而来的危长瀛,听闻她这话,顿了足,清泠泠的黑眸,深深地看着那红衣少女。
她用心头血救本尊,是因她爱本尊?
容歌背对他,自没察觉到他来。
白衣女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对容歌道:“他可是你师傅,这情你最好收着些,若教外人知,有辱他圣名。”
容歌忙道:“阿娘说错了,是先生。”转念一想,小夫子前世困于三纲五常,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她,自己还称他做先生,他日纵和她成了好事,岂不是又与前世一般。
便很是坚决道:“阿娘放心,我只自会收好情意,再见他时,大不了再不认他做先生,绝不让他圣名有损。”
白衣女满意一笑,对危长瀛道:“天师,今日你我难分上下,姑且换个方式斗。”
低沉磁性的声音,淡声应:“可。”
容歌听到他声音的一瞬,汗毛倒竖,迈步就向白衣女跑。
危长瀛静静地看着她躲到白衣女身后。
白衣女将她自身后揪出来,容歌白了脸,一把抱住白衣女腰身,又惊又惧地道:“阿娘,要不九儿还是先跟你回去吧,他会杀了我的。”
白衣女并不理会她,继续道:“顾邕死期已至,天师何妨与本正做个好交易,本正也好送你一个乖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