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他于水下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放在她后脑,将她放在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许是高洁的圣人高坐莲台,仙风道骨,淡漠疏离,一旦被万丈红尘拖坠了莲台,圣人皮囊披久了,也想一尝浊世红尘,便任由自己清醒沉沦。
容歌乍一被他封缄了唇,忘了呼吸,唇齿间肆虐的霸道的炙热,是她从未清醒经过的欲。
她昏厥前,只一个念头,这天女剑果真好功法,他日必能克制危长瀛,她认了!
氤氲的水雾,自上空弥漫而下笼罩了玉池,男子暗至极致的沙哑声线,极低的响起:“阿九,它要你。”
少女水下的掌,被他轻握在掌心,包裹着那份清醒的沦陷,缓慢荡起地池水,自是另一种清醒的蚀骨销魂。
半掩的窗,缝隙处月华如练。
高悬的明月,扯了白洁的云雾遮挡羞脸,犹抱琵琶半遮面,窥视着繁华人间。
明月缓缓地沉落,合拢的红罗帐荡红波,地面安静躺着两双履。明月玉桂树晃动枝桠,惊吓了玉兔,玉兔低头,看向人间,竟也发出一声深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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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歌一觉睡醒,躺在床上,只觉手腕有些酸胀,丹田内力格外充沛,连带着眼,都可模糊瞧见了人影。
她试着自己下了榻,脚掌钻心的疼痛,此时竟也舒缓了一些。
容歌眯着眼,瞧着不远处,坐在书案前处理政务的危长瀛,感动地道:“师傅,您果没骗我,这天女剑,果真不同凡响。”
背对她的危长瀛,声音平淡:“为师身子尚好,夜夜教你也可。”
容歌觉脚掌刺疼,又收回了腿,坐在榻上,甩着手腕,疑惑道:“可是师傅,我手腕酸。”
泛着冷玉之泽的手,骨节如竹,掀奏折的动作一顿。那张玉白菩萨脸,一肚子黑水,低垂着眉目,一如高坐莲台神态悲悯的神明,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习惯就好。”
容歌修剪圆润光滑,粉嫩的指尖,按揉着莹白的腕,若有所思地颔首,想来这天女剑的罩门当在腕间。
她揉了一会儿,便又问:“师傅,能不能借安之意一用,我要去天牢,让他帮我撬开一个人的嘴。”
当年的两王谋反案,陪两王造反的人,嘴不是一般的硬,宁可死,也不愿被诛灭九族。
地牢十几个黑鞭手都没能撬一心求死的犯人,后来危长瀛成了天师,让安之意去审,只半日,那犯人再扛不住,指认两王,这才算平了两王谋反案。
危长瀛听她要去天牢,不过心念一转,便知她要去做什么,好心情地道。
“从八品的光禄寺典薄南昌仁,师从傅恒,是天启九年的探花郎,入朝后郁郁不志。
他父本是地牢第一黑鞭手,他不愿从父志,却有他父七分能耐。你去见的那人,南昌仁足矣撬开他嘴,事成提他一把,也算得了他忠心。”
容歌微眯着眼,看向他背影,满心只有无力感。
前世南昌仁便是她的人,对她忠心不二,一路得她提拔,成了二品,用顾成瑞的话说,前世南昌仁是辅佐了幼帝的,显然是做了太傅。
他的确有一身能耐,可前世的她却是做了太后,才认识到南昌仁一身能耐。
而危长瀛如今便知了他,必是看出了他能耐,也知他日后能走到那一步。
南昌仁不过从八品,在京师这藏龙卧虎的天子脚下,从八品甚至比不过一品大员家得宠的奴才,他却对他了如指掌。
似危长瀛这种人,是她再活几辈子都斗不过的,他太聪明,过于多智,一步踏出知千里,她活了两世,竟不知天之下还有谁能打败他。
容歌无力地垂下头:“知了。”
自打容歌拔出老妖婆埋在朝堂上的棋子,险些让大懿一年改换天子后,朝野一度翻了天,却也仅是一度。
不过两日,翻了的天恢复了平静。
容歌坐在茶肆里,听完了这段书,沉了脸。她在说书先生嘴里成了坏得脚底流脓的妖女,危长瀛是千年难求的至圣。
三尺高台,身着长衫的说书人,手拿御子,朗声落下结语。
“斗大天子印,天高闻圣阁,大懿得圣人,天尊危长瀛!”
御子一拍书案,落得一声脆响。
容歌拿扇子遮着脸,当即站起身来,手指他,怒骂:“放你祖上十八代的气!”
南昌仁顺着那刻意压低的清柔声线看去,只见,银袍公子拿着一把巨大的纸扇遮脸。
纸扇之上歪歪斜斜地四个字:“我乃圣人。”
他看一眼那字,愣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这样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