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成一片。
他温柔地问:“好阿九,告诉为师,他是何人,又是如何的天人?”
容歌从未与人提及过这桩少女心事,低垂着的头,莹白的小脸,绯红了双颊,直把粉雕玉琢的玉耳熏得桃红一片。
危长瀛垂眸看着她桃红的耳根。
龟裂的焦土,黑红的魔气自缝隙钻出,顷时弥漫笼罩整个上空。胸腔肆虐的戾气,暴戾钻入眸底,黑白分明的眸,再无眼白。
怒极的玉白菩萨面,戾气横生,抿紧的薄唇,绷紧成拉直的线条。锋锐的铁片深陷掌心,他察觉不到那痛,纵然怒极,却难生心绪。
是她先动了心,是她先爱了他。
她忘了崖底之事,若爱了别人,他何妨拉她同坠地狱。
容歌软声道:“那似是个梦,他在雪洞割肉救下我,我才发现,从前我故意使坏,气他,烧他东西,是因我欢喜他。”
危长瀛面上的戾气缓缓褪去,淋漓的血,几乎将他雪青色的下襟,染成赤红。
他瞧了一眼,纠正她:“是冰洞。”
容歌熏红的脸,低垂着眼睫,浓密的羽睫微一轻颤。那的确也算冰洞,外间才是雪洞,便抬起头,瞧着他。
“师傅连我梦中的冰洞也知,那的确是冰洞。只那梦醒后,他记不得全部事了,纵他立在我身前,我瞧他也不是梦中模样了。”
她语气略显欢快了起来,神秘地对他道:“师傅,我与他定下了生生世世,待他想起全部的事,我瞧他是梦中模样了,定要嫁他。”
危长瀛略略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问:“只想起一半,当如何?”
容歌冷笑:“他若只想起一半,定然心底没我,必然不肯从了我。我有阿娘的醉红尘,喂他半瓶下去,凭他是圣人,也教他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危长瀛被她生猛的话震得微一错愕。
容歌期许地看他:“师傅,您医术出神入化,不若为阿九造上几瓶,来日他若想不起,我好派上用场。”
危长瀛低眸看她,认真道:“为师怕伤了你。”
容歌怔了一下,抬眸看他,奈何眼神不好,并看不出他神色,却觉他眸子黑沉了许多。到底是个姑娘家,上辈子那点事,从未在清醒时经受过,一知半解的只知疼得厉害。
有些害羞道:“那届时还要劳烦师傅了。”
危长瀛清咳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好。”
容歌得他应允,迈步便走。
危长瀛见她迈步,忽而问:“阿九,你在梦里如何唤他?”
容歌顿了足,颇有些咬牙地道:“我平生最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若不困于此,何至于不愿接受她心意。
可见世间最可恶的便是这八个字!
危长瀛见她再度迈步离去,并未再度唤停她。
他从不困于她是他徒,她为何会言这话?
危长瀛眸色冷沉许多。
她心底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若是他,她为何对卫东篱如此不同?
容歌出了阁门,长身立在白玉道上,远远看向皇宫位置,她得入宫去见顾成邺,问清前世她死后,大懿到底如何了。
顾成瑞老谋深算,他的话做不得真,顾成邺却不同。
龙栖殿,殿门紧闭。
容歌长身立在朱红殿门前,已然没了什么耐性。
来喜瞧了眼圣上面色,擦着冷汗,用特有的尖细嗓音道:“懿亲王,您还是回吧,圣上龙体不适,您这不是为难奴才么。”
容歌冷笑:“顾成邺,你若不敢出来,本王冲进去,定送你宾天!”
来喜趴在殿门前,撅着屁股,透过镂空花纹瞧了一眼,只觉膝盖一软,煞白着脸,仰头看顾成邺。
颤着音道:“圣上,她,她拔剑,拔剑了。”
容歌正要提剑去捅门拴,紧闭的殿门,男子声音低低响起:“容容。”
容歌捅门拴的动作一顿。
那声音继续道:“我不可见你,我答应过师傅。”
容歌登时火冒三丈,怒道:“他不过是你师傅,又不是你生父,皇叔还在帝陵里躺着,你身为天子,竟要听他的话!”
殿门内,顾成邺眸色幽暗,静静地看着朱门外的红影,慢声道:“容容,我不想做天子了。”
话音一落,朱红殿门霎时碎成两截,来喜被吓得面色血色,瘫软在地。
容歌一脚迈过来喜,看着顾成邺拿剑指向来喜,冰冷道:“出去!”
来喜瘫坐在地,煞白着脸看顾成邺,顾成邺向他摆手,他这才连滚带爬地打开两截的朱门,复又关了殿门,立在门外,担忧地看着殿内。
容歌眉目冰冷,望着他。
她杀了言皇贵妃,宁被他重伤,也要送他个天子位,他竟要临阵脱逃!
容歌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