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将卫东篱按在长凳之上,手举长板的两人,看顺天府府尹。
顺天府府尹看卫东篱。
卫东篱闭了眼:“打。”
两人高高举起的长板,重重地落在他身。仅是两板下去,雪青色的长袍,洇出血来。
闷响声混着倾盆雨雪的哗啦啦,如此模糊又如此清晰地传入她耳。
容歌渐觉喉间铁锈味浓郁,细小的刺疼侵袭入每一根细微神经,待感知到,已是如被凌迟,无法隐忍,无从规避地疼。
血水自长凳流下,地面一片红。
丹田充盈的内力,霎时冲入周身大穴,一阵血雾,自她周身爆出。
危长瀛死死抱紧着她,黑氅一瞬鼓起,顷刻归于沉寂,他唇际鲜血溢出,滴滴嗒嗒坠在她面上。
容歌颤抖的手,拔出鬓间狐头钗,狠狠地刺入他胸口,一次次地拔出,一次次地刺入他胸口,竭斯底里喊。
“危长瀛,我恨你!你听到了没有,我恨你!你若不让他随我走,我便杀了天下人!我要杀了所有人!所有敢拦我之人,哀家全要杀!”
他任由她拿起那支他亲手而制的狐头钗,任由她一次次刺入心口,直至她筋疲力尽,直至她哭得撕心裂肺,只是紧紧抱着她。
那场雨雪很大。
低垂的天际,似要吞噬大地的黑暗。
他再度点上她穴道,抱起她,远离了这里。
官道上再无行人。
他抱着她,行走在如天漏的雨雪黑暗之中,鲜血滴滴坠落,打在她眉梢、眼角、唇畔。
他年幼颖悟,不知喜怒哀乐,无法理解父皇为何不爱母后,为何厌极了他。
四岁那年,他想寻求个答案,入了藏书阁,十二万册书,他得大道,悟因果,算出江山必亡父皇之手。
外公得来一张舆图,勾画着他的江山万里。他拿笔,划分出五片大地,为那舆图取名五国江山万里图。
国亡了,他方七岁,做不了任何事。
他不喜疯母,疯母太过吵闹,太过疯癫,亡国日,她戴着凤冠,身着凤袍,说她恨他,她痴痴笑着,笑够了,便死了。
他立在血海,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天地一片血海滔天。他的奴,将他放在了疯母尸体下。
他食第十三块肉时,有个将军,为女积德,暗中让人将他送出了皇城。
他入尘世,尝尽世间疾苦,做乞儿两年几忘了自己是谁。
那将军寻来了。
将军本可做天子,妻女丢了,他不想做天子,要寻妻女,向他求一卦。
他悟因果之日,可算天卦,可他手断了,再算不得天卦。
将军向他大声喊着,试图唤起他记忆。
他躺在破庙三清雕塑之下,紧闭着目,向他张开口,那口一片血红并无舌。
将军带他去了见生观。
他得了新生,世人再不可辨他是谁。
临行前,他问:“殿下可恨臣?”
他当他面,起了一卦,告诉他:“你女未亡。”
将军呕了血,告诉他:“殿下,臣要寻九儿去了,此后见君,不敢识。”
十一岁那年,他于南地,遇到个女童。
他得新生后,晨起、日暮,血化寒冰,那痛,日复日,折磨得他痛不欲生,唯抱女童入怀,可止疼,得解脱。
他知她日,见生境。
抱她入怀日,得解脱。
他预备养那女童。
长风言:男女七岁不同席。
他抱着女童,她睡得极沉,道:“她为我而生,应是我女。”
女童被娇惯,嗜杀,贪婪,人性之恶,汇她一身。
他让她背三字经。
她聪敏之甚,却认死理不改,总念:“人之初,性本恶。”
他瞧她可气,该杀,让她顶着装满水的水盆再念一遍。
女童骂了他许久,见他动了杀心方老实,张口还是:“人之初,性本恶。”
他纠正她:“性本善。”
她哭肿了眼,哽咽道:“性本恶。”
他才知女童善恶不分。
他将女童抱起,问她:“何为善恶?”
女童得一分颜色,跪坐在他怀里,揉捏着他脸,笑颜灿烂:“阿九是恶,老道士是善,所以老道士是坏人,阿九是好人。”
他瞧她可恨,女童拔腿就跑。
那院子不大,她躲在了狗洞。
他问长风:“她若是我生的,可还会躲我?”
道士年岁极大,却是青年模样,擅医术八卦推衍之术,言:“她若为你女,可做天下之主,然她非你女。”
女童窝在狗洞,抓了一把土填嘴里,尝出味来,哭着跑了出来,拉着他,要他去把这坏东西杀了。
他只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