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他们母子的悄悄话语声不高不低,刚好能让长公主和迦柔听见,气得长公主一摔杯子:“你们……太放肆了!”
一屋子人马上哗啦哗啦跪了一地,异口同声地:“长公主息怒。”
长公主铁青着脸不作声,赫连迦柔却不气不恼,手上折扇很潇洒地一收,笑眯眯道:“你们家的公子们既然个个都这么不成器,还是不要放出来害人为好。”
见郡主没有死缠烂打要嫁给自己家儿子的意思,几位夫人欢喜得点头如捣蒜:“郡主所言甚是。”
赫连迦柔唇角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即慢条斯理地道:“那就去灵泉寺出家为僧,给朝廷和皇上日日祈福吧。”
这句话一出口,几位夫人不禁大惊失色,相顾一眼,忍着冰火两重天的千锤百炼,赔笑道:“郡主,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一声清朗严峻的语声从门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赫连呈仪面如冷霜负手而来,雪白的衣衫上洒落了一身的春阳清辉,神态湛然若神,潇洒至极。
几位夫人提心吊胆地屈膝见礼:“拜见太师。”
赫连呈仪一双清冷凤目从几位相貌堂堂的公子脸上扫过,眸光闪动,脸上却是水波不兴:“这几个孩子必定是将来的国之柱石,万万不可如此骄纵毁了他们的大好前程,郡主思虑周全,便让他们去寺庙里锻炼锻炼筋骨,历练个三五年再还俗也不迟。”
万万想不到当朝太师竟然也这般胡作非为,她们总算明白那个离经叛道的嘉陵郡主是随了谁,其他几位夫人登时作声不得,个个一脸的愁容。
唯有信阳侯夫人却是打心眼里真心欢喜,轻轻拍着宁羽冲的手背,慈祥道:“羽冲啊,太师和郡主言之有理,等回府了母亲就给你收拾行装,明儿就去灵泉寺修行吧。”
宁羽冲低眉垂目,声音恭敬而冷淡:“但凭母亲吩咐。”
信阳侯夫人唇角一抿,那一瞬间的神色极是阴狠,但很快又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温言细语道:“只是以后怕是不方便时常去看你,终归不能扰了你的清修,等你还俗那日,我定与你爹爹亲自去接你回家。”
本来宁羽冲在信阳侯府就没什么地位,这要是出家去当几年和尚再回府,怕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
算盘打得挺响,可惜遇上了嘉陵郡主这个最最护短的混世魔王。
赫连迦柔用手里的紫檀木嵌螺钿扇柄轻轻敲着桌子,傲慢地说道:“宁羽冲每日要陪我去弘文馆上学,他不能去灵泉寺,让你家大儿子代替宁羽冲去修行,五年后再回来。”
信阳侯夫人觉得大大不妙,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万万不可呀,羽慎才成亲两个月,妾身的儿媳都还没怀上孩子,怎么能让他去当和尚呢,这…….”
赫连迦柔脸色一沉,毫不客气打断信阳侯夫人的话:“你儿媳怀孩子又不是你儿子怀孩子,有什么相干?难道没你儿子,你儿媳就怀不了孩子了么?”
信阳侯夫人被她的歪道理唬得一愣愣,她的每句话明明就很不对,可又没法说出口是哪里不对。
好在长公主解围,皱着眉头咳嗽一声,干笑着解释:“我们迦柔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言语也没个分寸,叫夫人们见笑了哈。”
几位夫人憋着笑,奉承道:“郡主天真单纯,不懂这些是正常的。”
赫连迦柔抬起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谁说我不懂?我听说有些连丈夫死了好几年的寡妇都能怀上孩子,信阳侯家的儿媳妇怎么就不能自己怀孩子了?”
几位夫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神色尴尬极了。
宁羽冲低着头,唇边勾起一道掩饰不住的愉快弧线,迦柔从小就古灵精怪,每每他被信阳侯府的人欺负,迦柔都会护着他。
卫景昀却是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卫夫人狠狠瞪他一眼,他才硬生生把笑声给憋回去。
信阳侯夫人完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难缠的郡主,今天摆明了故意针对她,柳氏气得几乎要昏过去,又不敢发作,只好软声软气的哀求:“郡主,您就行行好……”
“宁夫人!难不成叫你们信阳侯府去为朝廷和皇上祈福就这么不情不愿么?”迦柔语气蛮横的打断她,转头跟赫连呈仪撒起娇:“爹,你去告诉皇帝舅舅,就说信阳侯长子宁愿在家生儿子也不愿去灵泉寺为皇上祈福。”
赫连呈仪目光深深地睨向信阳侯夫人,语气有些不善:“宁夫人,你认为是信阳侯府抱孙子重要,还是东晋朝的国祚重要呢?”
信阳侯夫人见赫连呈仪出面,再也不敢推脱,惨白着一张脸道:“是妾身愚钝,妾身替羽慎谢太师与长公主恩典。”
赫连呈仪淡声道:“那便好。”
赫连迦柔很满意信阳侯夫人的表现,站起来颐指气使地发话:“没什么事你们就都回去吧,收拾收拾,几位公子明儿一早就送去灵泉寺,对了,你们剃发之后记得遣人将头发献上来,本郡主鞭子断了,正好拧条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