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一旁的萧遥将他狠狠拽的坐起身来,厉声道:“快说!”
端王抬脸望向萧寻“一切都是太子殿下与罪臣筹谋……”
不等他再多言语,便被萧寻抬手掐住喉咙,“简直胡说八道。”
萧寻蹲下身来,掌中微一用力,将他那张血污凌乱的面容掰正过来,眸底已是森冷如霜,透着浅浅杀意,“你落到如今地步,也敢胡乱攀咬当朝储君?”
端王被萧寻手中猛然加大的力道掐的登时吐不出话来,连喘息都有些费力,“你敢……萧寻……”
“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萧寻截断他的吞吐不清之言,“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那又如何?疑心才是世人的本性,没办法。”
他那张苍老的脸上显露出一抹狰狞悲戚的笑意,“到底是不是挑拨,总有人要去掀起来看个究竟,朝堂上的猜忌是压不住的,你不信,不代表别人不信。”
萧寻旋即使力甩手将他丢回地面上,缓缓起身,眉如墨描,似远山般深沉,仿佛压抑着万般心事,沉寂片晌,终道:“端王现已神志不清,疯癫乱语,你们切记好生看管,别再放任何一人进狱中来探望。”
“是。”牢中几名狱卒拱手应下,将端王从审讯处拖回了阴暗潮湿的牢狱里。
“安大人,你说他说此话何意?”萧寻接过一方帕子擦拭干净染在他手上的斑斑血迹,侧首看向身旁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
此人便是刑部侍郎安铭城。
闻言,他那张略显圆润饱满的额头上隐隐泛出一丝薄汗,动了动些许僵硬的脖子,“我不曾听清他说的话。”
安铭城双眸微眯,圣上本不欲萧寻来查端王此案,他偏拿了太子的宫中手令,去府中“请”了自己同来昭狱。
他知晓萧寻行事,手段狠戾,不知道他疯起来能做出什么,可谁叫圣上对其分外器重,又有一个身为太尉的父亲。
他得罪不起,却并不代表有些事情要就此收手,何况萧寻将要娶安阳侯之女,有办法把他给牵扯进来。
只是别人进不来昭狱,可就不代表消息传不出去。
萧寻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安大人,莫要颠倒是非便好。”
“不敢。”安铭城面色一僵,只觉被人看穿般不自在,旋即转了话题,“对了,倒是应该恭喜萧将军,即将与顾大人之女缔结良缘。”
萧寻眉头一皱,只道了声:“多谢。”
二人随后便出了昭狱大门,“端王此事,一直是崔季奉旨提审?”
“是,而且他本欲早早结案,却在前些日子重新进了昭狱,复审了端王。”萧遥依言回道。
萧遥敛眸,为何端王一改往日牵扯荥阳郑氏的口风,攀咬上太子,如此似是说的通了,崔季当是那个能撬开忠王府之人。
只偏偏是今早辰时太子从扬州回了长安。
“她何时入宫的。”
萧遥听他突如起来的一问,怔了一瞬,回过神来,“江……顾小姐,今日辰时进了宫门,大抵是将军您去承乾殿寻太子的时辰。”
“进宫。”萧寻压低嗓音,末了又补充一句,“今晚太子殿下的接风宴。”
说着,便抬步朝皇宫处迈去。
萧遥瞧了眼天色,日光微微西斜,才入申时,宫中的筵席是酉时开始,还有一个多时辰。
他往日不见自家将军去宫中筵席哪次这般积极,分明是想去见顾小姐,还不承认。
暗自压下腹诽,忙跟上萧寻的大步,上马入宫。
帝京立春时节虽过,长安城中余寒犹厉,呼啸寒风尚未成功停歇,枯桑簌簌。
唯有仪元殿前那一面宽阔的同心湖,深厚冰面消成薄薄一层,击石可破。
“二公主,臣还是那句话,往事已矣,莫要再生执念。”
杨珩垂首看向身前的崔南音,分外俊秀的脸上竟透着些许沉重,“何况我乃后辈,被圣上封为太傅时周太师便已故去,旧事我又当如何知晓。”
“都不知情?这整个皇宫里就没一个人知晓。”崔南音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与他们不同,到头来也无非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刻板迂腐。”
“不过才是三年前的事,如何就销声匿迹,寻不到声息了?”
崔南音折断一支红梅,持在手中把玩,语声透着微不可察的颤意,
“周斐他身体向来康健,如何就能一夜暴毙?你我二人可都曾受其教诲,杨珩你如今竟也不顾惜昔日师徒恩情,连一句实话都不与我说。”
杨珩若有所思的将眉头皱起,“南音,你何必执着于此,人既已逝去,再追究也是徒劳,三年了,你可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你既说不知,便也不要再似从前般干预我行事,若是……你还对周斐有半分师徒之情。”顾南音将红梅折断,摔于杨珩身前,拂袖离去。
杨珩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