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
萧寻落座于桌案前,修长手指往椅背上轻敲了两下,“她去那里做什么?”
萧霁云将那日顾衍君那日领着人,将王隆押回安阳侯府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番,末了,还深以为然地加了句,“她穿了一身男装,我猜她是想掩饰什么,幸好被我瞧出来了。”
他如何看此女子都存有嫌疑。
萧寻手指微顿,“她无事吧?”
萧霁云将那双明眸大眼瞪圆看向萧寻,惊疑出声:“她能有什么事?是她去抓人,又不是被抓。”
紧接着沉思般的摇了摇头,“她定是想要切断我所查的线索,我来是要告诉你莫要掉以轻心!”
忠王府与安阳侯府本就是姻亲关系,其中来往定是不少,即便忠王府牵扯进端王一事,万般缘由亦皆与顾衍君无半分关系。
萧寻心下了然。
只低声道:“无事便好。”
萧霁云只觉他二人似是关注点都不在一处,“哥!你能不能听一下我的推测!”
“我听了。”萧寻颔首,“下次只管告知于我你所见之事。”
萧霁云本以为他成婚是迫于圣威,可思及他自宫中抗旨回府后的一番举动,加之今晚所言,心思一转,“哥,不是,你可见过她?你不会被她迷了心窍?真喜欢上她了吧?”
萧遥死死忍住笑意,“二公子,顾小姐与将军不日便成婚了,您的猜测……”
萧霁云止了逍遥的话,看着闭嘴未言的萧寻,“就算等她进了府,我也得盯着她,迟早被我抓到破绽来。”
语罢,拂袖出屋,背影中还藏着些许愤愤不平之意。
萧遥试探性的望了一眼萧寻,见他微阖眼眸,轻叹一声,“无事。”
顾衍君此番意外掉入湖中,真真切切的生了场寒病,几日下来,人都清减了一圈。
唯一还令她感到一丝庆幸之处,许是可以因此堂而皇之地落下最令起头痛的礼仪课业,不用挨林尚仪的说教。
甚至连杨太傅都来此探了一遭,劝她休养好再去听筵讲,却还是遣宫人送来了落下的课业书卷。
她这几日翻了几遍,倒是有些进不去昏沉的脑子。
最终皇后处决了那个将她引出去的小宫女,此女将万事揽进自己身上,只说是脚下生滑误撞上了顾衍君,惹其落水。
顾衍君半信半疑,可终究是皇后旨意,便也并未多细究。
几日后,朝阳与寒冬抗衡,阳光所及之处,冰雪晶莹的释放光彩与太阳交相辉映。
上次唤橘如去采红梅时,因着橘如见她落水,一时慌忙,已然不记得将其丢在了何处。现下被闷在屋子里好几日,趁着今日天气是几天来难得的和煦天气,便同橘如一道出了院子。
方一进入梅园,便见一青年男子在入门处的亭子里,扶着亭柱咳嗽极重,连带披着极为厚重的藏蓝色大氅的身子都在发颤。
便出声询问道:“你……怎么了?”
那青年回首,是一张血色渐褪的苍白儒雅俊容,正身看向顾衍君,将手中绢帕攥于手中,“无事,旧疾而已。”
是崔启昭。
顾衍君瞧他模样,猜测其大抵是如杨珩一般职位的教习太傅,登时要诊治好他人病症的执拗心思涌上来,认真道:“既是旧疾,更当早些医治,我识些医术,许能帮到你。”
崔启昭居高临下的凝着她,瞧不清神色,片晌,将小臂伸出,“有劳,顾小姐。”
“先生,竟认得我?”顾衍君一诧,言语间抬手搭上他的腕间,柳眉紧皱,此人内寒盛,使营卫之气失调,血行不畅,而致气血闭阻不通。
似是痹气,可又伴有咳疾,杂着寒症,她竟未曾医过此等复杂病症之人。
“猜的。”崔启昭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将手臂抽回,亦未否认先生的称呼,
“你非宫中女子,听闻前几日召进宫中来伴读的世家女子,似是只有顾小姐会些医术。”
顾衍君只觉自己方才说了大话,有几分赦然,“先生,您此病疑杂,我怕是要需上些日子研得新方子,才能医好。”
“无妨。”崔启昭自然未曾想过他身子可以痊愈,也未将希望放于顾衍君身上。
顾衍君低头见橘如提着的那个小筐篮,转念忆起一物,忙从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此香于睡前点燃,有止咳之效,你先用着,待日后我试好药方再来此给你。”
在她看来,病症定是有解法,只是难易之别,在于医者,而非病患。
崔启昭思量一瞬,倒当真接过那个白色瓷瓶,爽朗清举,唇角含笑:“多谢,顾小姐。”
旋即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进入亭中,迈至崔启昭身旁,悄声道:“殿下,林小姐已到梅园外了。”
“好,知道了。”语罢,便与顾衍君道了声再会,出了石亭。
顾衍君并未听清二人言语,只见刚刚绕过亭子跑到梅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