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母
“早上好。”黑发青年面带笑意,斜倚在门边交叠两条长腿,“以防不能亲自在其他时刻和你问好,就现在说了吧。中午好,还有晚上好。”
她从床铺上醒来,看一眼床头的电子钟,“早晨七点……你在我家过了一夜吗?”
“酒后的人很容易呕吐物堵塞呼吸道死掉。”淡白的晨光下,他看上去心情颇佳,“我姑且还算是个热心的公民,不会对这种致命隐患置之不理。”
“多谢。”
石川遥咕哝道,摇摇晃晃爬起来,拿杯子去水龙头接满然后一口气喝完。
“比起这个,你好像戒备心过弱了。”他伸出食指点点她,“独居的年轻女孩不该和男性共处一室这么反应平淡吧。”
“啊?因为是你,我才觉得没问题的。”
吉田宽文有一瞬间的晃神,稳住嘴角的笑容:“为什么?”
“因为你满脸写着性冷淡。”
“……”
“对啦,今天是周六,你不用去学校。早饭要不?”
吉田宽文面容复杂地注视她去拿冰箱里的食材,忽然问:“昨天你们的聚餐会上,那个叫玛奇玛的小姐有向我要联系方式哦。”
石川遥单手握着的鸡蛋砰地砸在台面,她不可思议又愤愤地转头:“什么时候,为什么啊?你给了她?”
嘴角笑意渐深,“怎么,你很在意?”
“玛奇玛小姐……尽量不要和这种可怕的女人扯上关系好哦。”她想起姬野蒙混过关的样子,补充道:“早川秋前辈喜欢玛奇玛,姬野喜欢早川秋前辈,玛奇玛小姐似乎对电次有很大兴趣。我对其他不感兴趣,但是希望姬野前辈能开心。”
“……放心好了,只是工作关系的交换联系方式。”他走过来安慰道,“像我这样的民间猎人很乐意在政府手下接点活,酬金也会更丰厚。”
民间猎人吗……
味增汤咕嘟嘟冒着气泡,她歪着头,想到自己同样身为民间猎人的父亲。
模模糊糊记得,父亲年轻时招惹了很多厉害的恶魔。但最终全身而退,现在用积蓄在海外做生意。
最近都没和父亲打过电话……
叮铃铃的手机铃响起,显示备注为“父”的来电。她接起电话:
“父亲?”
“是我。”金先生声音低沉,“我在东京,出来聊聊吧。地址发在你的手机上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就算周末也要外勤,前辈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要走了哦。”
“……那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金先生说,“更加迫在眉睫的是,现在你公寓外边的毛贼们。”
“啊?”
在她茫然地发出疑问的单音节时,金铁相击和利刃穿刺血肉的声响如疾风骤雨,血色洗礼一扇门之隔的外面世界。惨叫声平息之后,门缝缓缓渗进粘稠血浆。
吉田宽文上前挡在她面前,做了一个手势:“章鱼。”
随后手指垂下,像是咽下本想吐露的话语。
叮的短信提示音,在熹微的寂静中格外清脆。接连两声,她不知自己用什么表情翻出短信,看到来自父亲和姬野前辈的,两个完全一致的店址。
门外不知远近的枪声此起彼伏。她颤抖着手,想要拧开房门。
“外边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真的要去吗?”吉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答案当然是“是”啊。她心想。
——我想要知道真相。
覆盖在真实之上的伪象像蒙在尸体上的白布,自己的日常并非真实。她一直清楚知道。
让我明白,虚假的身份,虚假的名字和过往究竟为了什么。
奔跑时喘息声总是格外清晰。
她只顾向前跑着,跨过门外近十个刺客的尸体,鞋底沾上鲜血而留下纹样。
对方有备而来,夸张的人数除了她恐怕还有吉田的份。
……她,生气了。
如果不是父亲的远程帮助,二人恐怕难免一场恶战。而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卷入危机……她恨透了这种感觉。
转过街角时,没有慢下脚步却看到公安制服的人倒在血泊中。她没去分辨是不是昨天晚上见过的同事,仅仅依照脑中的路线向前奔跑。直到远远看到路边拉面店。
借助强化的腿部和攀爬跳跃能力奔至二楼,在对着上司同事喋喋不休的风衣男举起□□时强化力度加到最大,她一脚踹向持枪的手腕,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声。接踵而来的果然是风衣男的惨叫。
视线沿着飞出的□□一路砸坏玻璃,看到窗边古怪的顾客——明明在拉面店却面前放着咖啡,手里还捧着报纸。“抱歉……”
报纸垂下,露出了金先生的脸。
“许久不见,”她说,“父亲……”
“真的假的?!”电次和帕瓦拍桌而起,“这个说什么